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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紫袖苦笑道:“从前的确是懈怠,白白耗费了大好时光。我巡街时瞧见许多年轻的江湖子弟,原来都是早早便出来游历,我一副皮囊像人家前辈,动起手来想是漏洞百出——如今是被旁人落下一大截,只得先赶去他们从前的位置,等我赶到时,人家却又朝前去了,我就又得再赶下一处。我若用足了心,不定还能跟人一道走;但凡不够用心,就永远都被甩在尾巴梢。”

西楼如同看见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咋舌道:“这可真是奇了,咱们紫袖一本正经讲论起勤奋来,却懂这许多。你既明白这个儿,也就不难赶上去。人跟人在资质上又能差多少呢?还不是愿更大的,劲头更足的,就上得快些。”

他知道紫袖这一番心思,自然都出于要为师父报仇,只像一粒惯于冬眠的种子不得不在冰天雪地里硬抽出芽来,不见得不可喜,心里毕竟酸,便岔开话题道:“我看这里诸般物件都打得怪整齐,屋里屋外清扫得也都干净,你平日里下了衙还要兼顾练武,着实是没少费力气。那会儿偷偷给我塞钱,如今又越会照顾人。怪不得瘦了,都是累的——我也做几个菜给你补补,你顺便请杜捕头到家来吃顿便饭罢。不敢说是还席,只是略表心意。若是又上馆子,请来请去没个完,倒见外了。”说了两句又笑,“时日久了,你也会晒得跟他一般黑么?”紫袖悄悄道:“我见过他身上,也是这样黑,应当不是晒的。”二人一同大笑。

杜瑶山听说吃饭,自然满口答应。趁这几日太平无事,将巡查诸事安排妥当,便赶到果子胡同来吃饭。路上赶得急,进门才想起忘了买些点心甚么的带来,见西楼已经迎上来了,不禁懊恼得直搓手,只得道:“我真是糊涂了,想着带点心,一路竟忘了。”西楼笑道:“这有甚么打紧,多来几次,早晚能记得,还怕以后吃不上么?”

杜瑶山只觉此话在,甚是中听,心花怒放地应道:“也对。”进了院便闻见饭菜香气扑鼻,西楼道:“不知杜捕头爱吃甚么,我只会做几道家乡菜,别嫌粗陋,倒是管饱。”紫袖端着一盆青菜从厨房走出来道:“他爱吃鱼。”西楼便说:“啊呀,你怎不早说?我却不太会烧鱼……”便使唤紫袖出去买。杜瑶山看厨房早已摆满了盘碗,灶上还摞着蒸笼,忙道:“哪里的话,都使得,都使得……费兄直呼我瑶山就是。”说着便卷袖子同紫袖一起择菜。

不多时开上饭来,三人坐在桌边,对着几道小菜,一盆饭,一盆汤,着实是家中晚餐的日常景象,自与酒楼不同,都觉温馨。紫袖动手盛饭盛汤,西楼便对杜瑶山道:“听紫袖说你晚上还要回衙门,也就不曾备酒。”杜瑶山忙道:“这已然丰盛太过,聚胜楼也没有这般用心。”西楼道:“大伙儿都是飘零在外,有缘暂聚,彼此多照顾,也是常事。瑶山兄弟若不嫌弃,衙中事务繁忙时,便来家里吃罢。”说着便招呼着动筷子,又给杜瑶山布菜。

西楼熟知师弟口味,一碗酱爆鸭子,虽不比凌云山上的厨子手艺,却直让紫袖吃得眼泪汪汪,高呼解忧;杜瑶山将桌上菜肴吃一道赞一道,尤其对着一碗珍珠嫩笋肉圆、一碗冬菇毛豆烧豆腐,更加赞不绝口,不但自行添饭,又喝了两碗汤。西楼本不知合不合他胃口,见他吃得痛快,便抿嘴一笑,没有再问。三人边吃边说,也谈得十分畅快。

紫袖吃到一半,忽然抬起头来,左右找了找。杜瑶山不明所以,只见紫袖回过了头去,朝费西楼一看。杜瑶山自是不懂,西楼和紫袖在山上共度这许多年,又如何不懂?便微微一笑,伸手取了后头桌上一个空碗递来,紫袖接了,又将他和杜瑶山面前装满骨头的碗换下。杜瑶山看着他们如此默契,一个眼神早就明了心下是何想法,竟省了许多话,不由得暗自称奇。

一顿饭吃完,杜瑶山许久不曾这样身心欢畅,自告奋勇和紫袖刷洗盘碗,边洗边道:“你看你师兄,烧菜好吃,又会说话,你再看看自个儿,怎不跟着多学学?”紫袖咋舌道:“这也是能学来的?我就都学会了,你又要嫌我没比着他的模样长。”杜瑶山摇头叹道:“粗人,粗人,一介武夫,你懂得甚么?”

紫袖自知说不过他,只报以一笑,拿起洗好的碗进厨房去。西楼听见杜瑶山说他的话,便问:“为甚么说你是粗人?”紫袖“哧”地一笑,便说:“瑶山哥懂得多,常被我问些蠢问题,还要讲给我。”西楼听着不顺耳,便道:“讲又怎样,费甚么事,谁还不是粗人了?”紫袖道:“他着实喝过墨水的,写字也好看。”说着想起自己见过的那幅字,又说,“他房里还贴着一幅’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意境多么深。”

西楼听了,便有意问道:“你可知这句诗写的是甚么?”紫袖道:“我从前看过,似是写的蝉罢。”西楼便说:“没错,说是志趣高洁,自凭本事。只是这蝉,却未必都是如此。说是’居高声自远’,也有’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的,既飞不动,也叫不出;还有’落日早蝉急,客心闻更愁’的,这是叫人听了不痛快;或者’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居高却吃不饱,声远又有何用?再如’相看数株柳,不听一声蝉’,竟是没了天时地利,便不叫了。”对紫袖一笑,又说,“明明同为小虫,只因餐风饮露,便生出些自大之心,自觉比旁的虫蟊高出了一等;或者有的蝉还自觉高出旁的蝉去了,实不可取。只不过是文人墨客的笔下之戏,涂黑涂白,都在一念之间。这样的诗句多如牛毛,你只顾练武,记得不多,若要学时,只管去读就是。只是咱们许多人读来读去,尚不懂其笔法要领;若真的做了蝉,被人捧一天踩一天,却更不能将这些戏言当真了。”

紫袖听他又是说了一长串,诗句未必记下,后头却都听得懂,便连连点头,也不觉得杜瑶山那幅字多么特别了。

西楼听杜瑶山褒贬紫袖,暗自不快,又听师弟所言,猜测素日应当也不止一次被嫌弃过,便捡着些不要紧的,生拉硬拽讲了一通,只为给紫袖长长志气,叫他不必自惭形秽;心中虽有些忿忿,语调却温柔平顺,只当说笑。杜瑶山一字不落全部听得清清楚楚,当下捧着一摞盘子站在厨房门口呆若木鸡,竟不知道该进去还是就此隐去身形,远远遁走。

西楼转身见他呆在那里,便笑着迎上去道:“瞧我尽顾着说嘴,倒让客人做活。”接过盘子来,又让紫袖去倒茶。杜瑶山忙道:“不喝了,我这就回衙门去。”又谢过了饭,便匆匆辞别二人,出来走上了大街。这一走,脚下明明踩的是平展展的石砖路,却犹如走进了水中不见底,只觉得一步比一步虚,心里道:“他这是说我了?不高兴了?那之前还说常来吃饭,以后若再有这样的家宴,还叫我不叫了?”飘飘摇摇回到了衙门,待周身都泡在公事当中浸得透了,才慢慢将此事撂在脑后。

紫袖在家中便问西楼:“杜捕头模样有些古怪,会不会以后不肯来了?”西楼微笑道:“他若就此不来,我看正好倒也不必来往了。”看紫袖有些忧心,又道,“若是他生气了在衙门找你麻烦,咱们便不做这捕快了,消息哪里都打听得,你堂堂凌云山子弟,何必成天看人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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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本来用的是另一个名字。后来某天突然想起“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这一段来,就改成了现在的章节名。

曾经的感情,都去了哪里,现在又有什么寄托呢?

当事人和别人的答案,应该是不一样的吧。

第3o章春无踪迹(9)

未等紫袖为此事忧心,城西便即来报,又有人如此这般死在家中,这回是个妇人遇害,丈夫傍晚归家才见尸横就地。仵作验看之后,说是与上次夫妻命案极似同一人所犯。

杜瑶山叫紫袖盯住城北,自己再着人搜捕,又是毫无结果;忽而有人说在第二户人家附近见人探头探脑,杜瑶山忙忙赶到,眼见着实有人现身,要拿人时却力有不逮,被他溜了。

王知县只嫌拖得太久,本就催促早日拿人破案,得知此事,勃然大怒,气哼哼地跑到捕房来,也不顾紫袖尚在一旁,照着杜瑶山便劈头盖脸地道:“小杜啊小杜,刚夸你两句,你就不记得自己姓杜了,啊?这个捕头你还有什么脸做?即日革职!”

恰好刘四和徐五正要进院来,听见太爷吼得力拔山兮气盖世,桌子拍得山响,当即转身飞跑出去,只作不知,一溜烟上了大街。

王知县又接着叫道:“你给我上街去捉人,甚么时候捉到,甚么时候你再当捕头罢!捉不到人更便利,我这个知县干脆让你给你做,好不好啊!”愤愤踏出门去。

紫袖不曾想到这头衔居然说撤就撤,当下呆住,杜瑶山却气得蹦高,将佩刀一把扯下,向长凳上掷去,“哐啷”一声大响,砸得凳子歪了一歪。紫袖被震得一闭眼,生怕王知县听见更加暴跳如雷回来骂他,忙小声劝道:“你何苦跟知县置气?”

杜瑶山伸出指头虚点,叫道:“好狗贼!想让小爷认栽,我去你的十八辈祖宗……”

这时外头有人说话,听着像是王知县去而复返,紫袖知道杜瑶山是骂那凶人,却怕县衙的人听见误会了,再给他穿小鞋,慌忙伸出手去捂住他的嘴,压着声音道:“你是真祖宗了!先消停一会儿行不行!”

杜瑶山皱着浓眉哼道:“放开!”抬手抓住他手腕,将他一提一掷,一记擒拿手便摔了出去。

紫袖飞出门外,一扭身轻轻落地,正瞧见王知县和县丞说着话从院门口过,连忙假作请安,才站直了,跑回屋里。巴巴等到杜瑶山呼哧呼哧喘过了气头,又去搭话道:“咱们快些捉人就是,捉到就给你复职了。杜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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