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发现,自己的伤口也不疼了——她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
谢姜芨放了下手,屏住呼吸,看向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垂着,狭长的睫毛上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顺着他颤抖的眼睫洒落,化成雪水,滴在她脖颈上。
他们的心脏贴在一起,剧烈地跳动着,发出沉重的响声,震得她耳朵生疼。
而她方才的话传到傅堪耳朵里,声音忽高忽低,最後全都碎成了阵阵震耳欲聋的耳鸣。
他的世界一片混沌,周身侵袭着无法抵御的寒冷,大地震颤,黑暗里鬼影重重,耳边嘈杂不绝,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吵得他头痛欲裂。
唯有女孩的声音穿过层层噪声而来。
她纤细的脖子被握在手心,他只要微微一用力,就可以地将它拧断。
急促的脉搏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掌心,软骨随着说话的频率上下滚动,比心跳还要炽热。
这里的空气是凉的……他的指尖缓慢拂过她的皮肤,来到锁骨处。
手下的血液是滚烫的。
他可以从她的血液里获得一点温暖吗?
谢姜芨不知道傅堪此时的心理活动,却发现按住她的手此刻微微松了力气。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喘息的契机,猛地一记头槌,顾不得头疼,侧身滑了出去。
袖中的玉牌滑至手心,她立刻反客为主,一手将玉牌抵住傅堪的咽喉,一手扣住他的手腕一转,将傅堪狠狠地摁在了地上。
尘土飞扬,谢姜芨单膝跪在傅堪膝盖两侧,指尖金光纷飞,细密的丝线缠住了他的手腕。
她伸手抬起傅堪的下巴,让他直面自己,另一只手扯过他的衣领,逼迫他靠近。
血红的瞳孔里映照出她狼狈的倒影。
她快速地划破指尖,递到他唇边,伤口却在接触到他嘴唇的那一刻愈合了。
谢姜芨:「………………」
伤口的愈合速度和伤势的轻重成正比。
谢姜芨认命地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无可奈何的气。
她必须制造短时间内大量流血,但不会致命的伤口——
最好还要,能让他放松警惕……
心一横,咬破舌尖,凑了上去。
血腥味急速蔓延,舌尖流落的血液如有召唤,顺着唇缝渗去。
唇齿相接的一刹那,耳边传来振聋发聩的声音,分不清是雷声还是心跳声。
傅堪恍惚间感到有人捧住了他的脸,那只手不由分说地一抬,温热的气息拂过鼻尖,有什麽湿润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他的嘴唇,血液甜腻的味道霎时霸道地钻进鼻腔。
那点柔软的触感一触即散,他被一双手用力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