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从未有过纳妾的想法。」晏周嗓音清冷,透着几分哀切,好似一个等着被审判的罪人。
「一切由母亲安排,我也只是提了建议。」赵稚柔拿着帕子擦去眼角的泪珠,收回目光,扯了扯嘴角,又道:「若夫君需要,我会安排。」
左右她已经退了一步,以後就算是说出去,自己也不怕被言官斥责。
少女看着他,就像是看陌生人一般,眼底是无尽的冷漠,宛若冬夜里结冰的湖面,泛着幽幽寒光。
晏周将佛珠紧攥在掌心,想从她眼底探寻,是否还馀留一丁点爱意,可惜并无,直到传来阵阵痛意,他才回神。
「柔儿,都怪我,若我不让他们过来,想来也不会发生这些事,你和鹤儒也能好好的。」陈氏满脸无奈,临近年关,原本是阖家团圆的时候,若她当初没有心软,何至於闹到今日境地?
「母亲,这事不怪您,若是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别的事,迟早都会发生的。」这件事不过是导火索罢了,晏周不喜欢自己,众人皆心知肚明。
晏周立在屏风处,将少女的神情尽收眼底,她好似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再也不会出现一抹动容。
「母亲,此事是我的错,是我盲了心,这才……」
话未说完,就听得门外传来青凝的声音,「殿下,许公子来了。」
赵稚柔原本就不想再提及这件事,听到青凝的声音心里如释重负,直接便开口道:「先引表哥先去花厅用茶,我马上就来。」
晏周闻言身子一顿,眉间寒意微凝,强压着心口的郁气道:「我同殿下一起。」
「不必劳烦,表哥不是外人,我自己去就好。」赵稚柔出言拒绝,原本就想透口气,能远离他自然是更好的。
陈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当然是希望两人能和好,但是如今殿下看着已然是心被伤了彻底,她若是开口说话,怕是会彻底寒了她的心。
「你的珠子不是还没挑完麽?既然有空那就继续挑吧,我和柔儿去一趟花厅。」
晏周被自家母亲的话堵了个彻底,还想说话就猝不及防对上少女淡漠的目光,像是看一件死物一般,隐隐透着不耐,好似他在多说一句,她就会撕破那层虚伪的假面。
握在手中的佛珠像是魔咒,紧箍着他的心,他苦笑着垂眸,声音幽沉嘶哑,「是我思虑不周,殿下勿怪。」
只听得珠帘碰撞的稀碎声响,人影晃动,待他抬起头来时,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边,空气中馀留一丝淡淡的暖香,无法追寻。
原本还微亮的天光,不知何时暗了下来,窗外的风肆意呼啸着,令人遍体生寒,晏周沉默着站立良久,最终还是回到桌前,修长如玉的手挑着细小的琉璃珠。
此时,门外隐隐传来做绣活的小丫鬟的说话声,「诶,你这锦囊看着好生精致,哪来的?」
「前两日青凝姐姐拿来的,说是让我将这锦囊拆了,这些珠子留着绣抹额。」
「这锦囊上的白鹤栩栩如生,丝线用的还是宫里的金丝,带子上的珠子更是珍贵,一看就是不曾用过的,为何会拆了?」
「我和你说,你可别告诉旁人。」
「那锦囊,其实是殿下亲手绣的,送给……」
晏周听得外头说话声,隐隐觉得她们口中的那枚锦囊好生熟悉,正欲细听时,窗外狂风大作,将窗棂吹得呼呼作响。
坐在偏房的小丫鬟急急道:「哎呀,这怕是要变天了,赶紧和我一起去绣阁看下门窗。」
一阵兵荒马乱後,门外又安静下来,只有风声呼啸,晏周起身往去往偏房,刚推开门,桌上摆放着的绣筐赫然出现在眼前,里头搁着那枚锦囊,天青色绸面,白鹤高昂着头颅,立於松石之上。
他记起了,这是赵稚柔去年送给他的生辰礼,以精致的桃木盒装着,送至他眼前,他还记得少女同他撒娇,说这枚锦囊是她亲手绣制,世间只此一枚。
他记得他明明放在书房的木箱里,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不待他细想,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薄唇微抿,眸色幽暗,将那枚锦囊收入囊中,转身从小门离开,朝着花厅的方向走去。
——花厅内,氛围和乐融融,陈氏满意地看着许江遥,笑意和蔼,「难为你这麽冷的天过来送礼,不如留下用了晚膳再走罢?」
「夫人言重,芝芝是我的表妹,这是我应该做的」许江遥客气笑着,「原也打算厚着脸皮留下来蹭一顿饭,年後我便要回永州了,以後怕是也不经常回来了。」
「表哥,你不回来,我也能去看你呀。」赵稚柔笑着应道,此刻笑意亲近真切,和方才在晏周面前判若两人。
许江遥满眼宠溺看着少女,笑哄道:「小祖宗,永州路远,你要是去找我,太子殿下怕是要追杀我。」
赵稚柔有些孩子气地皱了皱鼻子,不开心道:「要是你能住在都城就好了,等开了春,我们就能出去踏青,你可还记得灵山道馆的春日素斋,我可是想了两年。」
自从嫁给晏周,便再也不曾去吃过素斋,掌中馈,照料长辈,侍候夫君,属於自己的时间少之又少。
「好好好,那表哥多陪你一段时间。」许江遥言罢,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陈氏道:「夫人别见怪,我和芝芝好些年未见,我们儿时情谊深厚,这才……」
「别担心,兄妹之情罢了,若有人乱说,我不会轻饶。」陈氏自然知道许江遥的意思,说实话她也并未多想,柔儿是怎麽样的人,她如何不清楚?<="<hr>
哦豁,小夥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