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逢枝看过来的时候,阿忘只是软软地乏力地说:「逢枝,我好像病了。」
距离抢婚已经过去好几天,姜逢枝与燕雪交替着驾驶,他们早远离了临城。姜逢枝闻言走过来摸了摸阿忘的额头,发觉确实有些烫。
他想了想,对正驾驶着马车的燕雪道:「好几天了,咱们在前面那小城歇歇。」
而後扶阿忘起来,喂她喝了点水。姜逢枝喂得略急,阿忘喝不过来咳嗽两声,这水又是冷的,从喉咙直凉到肠胃里去。
她按住他的手,喘息了好几下才倦怠地呢喃道:「够了,不渴了。」
有水液落到唇边,下巴上也沾了些,姜逢枝略微俯身抬起手抚蹭,拇指指腹最开始极轻地抚摸,摸着摸着就加重了力道。
阿忘轻抬眼睫看他,轻声道:「疼。」
姜逢枝笑了笑:「习惯就好。」
他移开指腹时,阿忘下巴已经轻红。他瞧着觉得可怜又妩媚,俯身下去想用唇碰一碰。
阿忘偏过头猛地咳嗽几声,姜逢枝微皱眉头,直起身来道:「怎这样严重,比家养的娇花还弱。」
阿忘双眸隐隐泪意,柔怜地看了姜逢枝一眼:「水好凉。」
那样的目光衬得姜逢枝好似罪人,犯了蓄意谋杀的罪名。他在这样的目光里沉湎,只希望阿忘能一直看着他才好,这样的无助,生与死都掌握在他手里,想喝口热水都得求求他。
以那样委婉的方式,那样柔怜的目光想又不敢地谴责他。可怜的阿忘,姜逢枝低下头,抚蹭她颈项。这世上怎麽能有这样的女人,叫他难以忘却流连忘返。
他都已经舍不得她去死了。
就算是过去面容完好的小雪,也从未带给他如此动人的触动。
「阿忘……」姜逢枝迷恋地唤她,「你闻起来真好闻,像是雾蒙的幻境。啊,真叫人喜欢。」
阿忘倦怠地仰着头,引颈待戮般乏力地看着马车顶不成章法的纹路。她想要轻叹一声,又忧心姜逢枝起疑,只能轻声用言语打断他:「还有多久才到啊,逢枝,我头好疼。」
「可怜的阿忘,」姜逢枝缓缓抬起头,用手去按她太阳穴,「我给你揉揉。」
姜逢枝的手称不上温暖,刀尖一样凉,做换皮勾当接触尸体的人,那双手又能暖到哪里去?或许是心里厌恶,阿忘甚至幻想出一种近似尸臭近似枯骨的气味,令人作呕。
可是面对姜逢枝故意的体贴,阿忘只能依赖般喃喃:「逢枝,我好些了。」
姜逢枝闻言却没停,直到他自认体贴够了,才放下手抱住她,安慰道:「没事,到前面小城拿点药,吃了就好。」
「嗯,」阿忘略微低沉道,「逢枝,你会嫌弃我吗?」她有些担心他就地杀死她换脸。
姜逢枝轻笑:「怎麽会?我早知你身子不好。」
「我好想活得更久一些,」阿忘将手覆上姜逢枝手背,「逢枝,你愿意陪我吗?」
「我的本意就是想陪伴阿忘啊,」姜逢枝低叹一声,「可怜,不必如此怕我。」
「我怎麽舍得现在就杀了你?」姜逢枝抱得更紧,纵使心里没打算杀她,但姜逢枝并不打算坦白地说出来。有时畏惧能带来服从,他虽然知道阿忘难以逃离,可她自愿地跟了他以求生,比他特意强迫好得多。
阿忘心里说不出的倦怠与厌烦,甚至第一次起了微薄的杀心。就算她跟过不少男人,但起码那些男人她不讨厌。
可姜逢枝这样的卑鄙,毫无让人心动的优势,她犯恶心,不想跟。
她被掳走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皇城,她能做的只有拖延,尽力拖下去。
若是真的拖不到那时候要死了,那放把火烧了也比让别人顶着她的脸好。
她的和昭一定不会认错她,她怎麽舍得让她愤恨难过又无望。
这样说不上多欢愉的两世,终究会有结束的那一刻,阿忘闭上双眼,有些乏惫。
不知多久到了小城,姜逢枝开了两间客栈。
马匹叫小二牵去喂点好的乾草,阿忘被扶着下了马车。她带着斗篷和面纱,包裹得严严实实,和燕雪一样的打扮。
姜逢枝给了小二一些跑腿费让他去请个大夫来,随後扶着阿忘上楼。燕雪看了两眼,心底里愤恨又起,挤到二人中间道:「我来扶吧。」
姜逢枝没有争抢,阿忘侧头看了燕雪一眼,将手搭在了她臂间。
阿忘知道燕雪想要她的脸,燕雪也知道她知道,这样的扭曲关系里,两人面上却装作和谐无事。
上了楼,燕雪自然而然跟着阿忘进了同一间房,这恰合阿忘心意。
阿忘身体软痛得很,进了房间就寻床榻躺了上去。
燕雪则解开面纱,对着镜子瞧自己的右脸有无恶化。
阿忘侧过身瞧她,毫无遮掩地看着她。燕雪心里又是生怒又是慌乱,生怕阿忘说出什麽她像个怪物之类的话。
燕雪不想在阿忘面前被她侮辱,就算她要她的脸,她也不要被侮辱。难以抑制的自卑感在心内翻腾,燕雪受不了都快跑出去了。
却听得阿忘说:「你生得真美,你以前一定很美。」
燕雪怔在原地,难以置信道:「你说什麽?」
阿忘浅浅地笑开:「可以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吗?在车上你都不跟我说话。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只是个病弱的快死的女人,小雪,你叫小雪是吗?」<="<hr>
哦豁,小夥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