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到外间,经过毒热的烈日一烤,又觉撕心裂肺,眼睛一刺,看到了站在院中的谷葵生,他正不遗馀力地恨恨地看着她,顷刻间,她所有的支撑都随之倾塌,几乎是落荒而逃。
裴聿泽站在她坐过的圈椅旁,心神动荡,像是也要找个支撑似的,他按住了椅背,渐渐握紧,直到青筋凸起,指关节泛白。
这个结果,所有人都不满意,却又不能再说什麽,个个愤恨离去。
最後是裴子俶,他走到裴聿泽身侧,见他克制隐忍,眸底有一瞬间的脆弱沉痛,心下震惊,他一直以为这桩婚事裴聿泽是不满的,无奈的,原来不是。
但事已至此,他唯有轻叹一声,拍了他的肩以示安慰,然後离开。
等所有人都走了,谷葵生才走进来,他恨得是郁禾,恨得是自己,但此时他责怪裴聿泽。
「为何不趁此机会和她和离?让一切回到原地。」
良久,裴聿泽都没有应答,他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正想让他去看看段雨瓷。
却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我不会和离。」
谷葵生错愕。
半晌,他终於松开了椅背,垂下手臂,只觉得这条手臂已经麻木,手指微屈僵硬着微微颤抖。
————
之前郁禾一直很好奇桂峰庵堂是什麽样的,这次终於来了,她笑了一声,嘴角溅出一丝嘲弄。
马车缓缓驶出了城,往郊外的桂峰山而去,蜿蜒曲折而上,上了山腰,在一座古朴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青鸟彩鸾扶着郁禾下车,门口扫地的女人穿着朴素的衣裙只是抬眼看了她们一眼,并未搭理,低头继续扫地。
郁禾三人奇怪,径直走了进来,谁知这里的女人见到她们皆是抬头看了一眼,虽在看到郁禾时微有惊艳的神色,之後却都是置之不理地擦身而过。
彩鸾气到了:「这些人懂不懂礼数啊!」
「这里的人都是犯了错被关在这的,礼数?那种东西对她们来说是最没用的了。」
突然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郁禾三人看过去,就见院子旁一间屋子的窗台上坐着一个少女,少女将郁禾打量一番:「你就是羲和公主?真美。」她由衷赞叹一声,又笑了一声,「可惜啊,表哥不重美色,你再美也没用,你是插不进表哥和雨瓷之间的,他们之间可是有羁绊的。」
郁禾一愣,冷笑,没想到,这里还有他们的忠实拥趸者,想来她就是之前段雨瓷来看过的金家表妹,排行老七。
「喂,你怎麽不理人,大家都是犯错被送来的,你干嘛拿架子?」金小七见郁禾不理她,跳下窗跑了过来。
这里看管庵堂的是个年长冷漠的尼姑,她知道郁禾的身份,却没有行礼,只因,到了这里,再也没有身份,她领着郁禾去了一间厢房,就要离开。
彩鸾喊住了她:「去倒杯茶来。」
尼姑斜睨了她一眼,冷眼看向郁禾:「在这里,没有主子,自食其力。」
彩鸾气笑了:「真是可笑,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尼姑:「犯了错的人。」
「你!」
「别白费唇舌了。」金小七悠悠道,「你要去给你家公主烧水啊,顺便给我也烧一壶。」
金小七熟络的在屋里坐下,挑眉:「公主嫂嫂,你想知道雨瓷和表哥的曾经吗?我都知道哦,我讲给你听啊?」
郁禾暼她一眼:「你不想做事,想捡现成的,你就该讨好我。」
金小七睁了睁眼:「哇,嫂嫂好霸气啊,那你知不知道表哥为何会娶你啊?」
郁禾心被刺中了,心密密麻麻得疼,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知道。」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
在庵堂的日子,其实也没什麽刻苦的,饮食简单些,对郁禾来说,倒成了新鲜,日常琐碎的事,也有青鸟彩鸾打理,只是每日都要抄写佛经,静心养性,郁禾心情郁结烦乱,根本静不下心,手一顿,墨汁便毁了大半抄好的佛经。
金小七咬着彩鸾新做出来的山药糕,抽空问一句:「嫂嫂,你是不是在等表哥啊?」
郁禾握着笔的手一顿,心底期盼的事被猛地一揭,凄凉可悲。
金小七继续道:「你别等了,表哥若是把你送到这里来,他就不会来看你的,说起来,你到底犯了错,他这麽狠心对你?」
犯了什麽错?她犯了什麽错?错就错在以为裴聿泽是真心想娶她才答应了爹爹的赐婚,错就错在她以为他现在真的喜欢她了。。。。。。
所有的以为,都是她自己的以为,多跌份啊,在她沾沾自喜她终於拿捏住裴聿泽的感情了,在段雨瓷面前得意跋扈,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心知肚明,裴聿泽娶她,只是为了「大赦天下」,她的志得意满成了他们的笑话。
多跌份啊,如今把她悬在半空中,生不如死。
她可是骄傲的羲和公主啊,为什麽把自己弄到这步田地啊,怎麽就那麽委曲求全了啊!
她烦躁不堪,意态凄凉,呆呆的,丢了魂似的,任由金小七在一旁唤着:「嫂嫂,嫂嫂。」
渐渐的,她眼前模糊一片,被水渍侵染,一颗,一颗,掉在宣纸上,晕开来,她的魂终于归位,拼劲全力,恸哭出声。
吓得金小七手忙脚乱:「你,你怎麽了?」
郁禾伏在案桌哭得浑身颤抖,暼眼看到空了的碟子,更觉凄怆委屈:「你把我的糕点都吃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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