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吃?」
裴聿泽不理他。
他手往後一扔,双手擦掌算是洗过手了,坐到了另一边,冷哼了一声。
「裴氏的半个掌权人,裴氏未来的主君,大瞾最年轻的四品大员,大理寺少卿裴聿泽,呵呵,也有今日这样狼狈的时候。」
面对他的冷嘲热讽,裴聿泽依旧不理。
谷奎生恼了,他一掌拍在案几上,怒道:「就为了那一纸和离书!你犯得上用苦肉计吗?那苦肉计都是小娘们,呸,小娘子们用的招数,你裴聿泽居然也会用!哈,用了,结果呢!人家鸟都不鸟你!」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裴聿泽的背脊,看着裴聿泽从来瑰伟的身姿,变得萧瑟,他到底心生不忍,放软了语气。
「写一封和离书,就这麽难吗?你就这麽不想写?」
「嗯。」
低沉的声音传来,不轻不重地砸进谷奎生的心里,他听到自己的心咯噔一下,怒气顿消。
「你……」他皱起眉头审视着他,「你……嘶……你……」他「你」了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却轰隆隆的。
静默半刻後,他猛弹而起,瞪着眼睛:「你当真爱上她了!怎麽可能呢!她那麽刁蛮,那麽骄横!都是你不喜欢的性子!她还对雨瓷那麽坏!她让人来毁雨瓷的清白,把她推下山,罄竹难书啊!」
裴聿泽直起了身子,凝重地看向他:「有证据吗?」
谷奎生一愣:「……还需要证据?除了她……」
「她是公主。」裴聿泽打断了他的话,缓声道,「若是她容不下一个人,还需要那麽大费周章吗?酒楼那件事,做的天衣无缝,一点线索查不出来,郁禾单纯天真,她做什麽都大开大合,绝不是她做的。」
谷奎生愣愣地看着他,半天嗤笑一声:「那推雨瓷下山呢?」
裴聿泽道:「你到的时候,雨瓷已经摔了下来。」
谷奎生一滞,蓦地瞪大了眼睛:「你难道怀疑是雨瓷自己滚下来!」
「不。」裴聿泽否定,谷奎生松了一口气,又听他道,「是雨瓷激怒了郁禾。」
谷奎生「噗嗤」一笑立刻否认了:「怎麽可能呢,雨瓷那样的姑娘,说话都生怕吓死一只蚂蚁,怎麽可能激怒别人……」他看着裴聿泽深邃镇定的眼眸,突然止住了话头。
裴聿泽道:「所以,她在故意激怒郁禾。」
「为什麽?」他话音才落,又了然,自然是为了裴聿泽,他又问,「那她对公主说了什麽?」
裴聿泽眉心紧皱了起来,胸口再度闷住了一口气:「我想,应该是告诉了郁禾我成亲的初衷。」
谷奎生眼睛一亮:「所以,公主要跟你和离!」
这句话令裴聿泽眉心一皱。
房间安静下来,谷奎生摇头,又摇头:「雨瓷是多好的姑娘啊,她一定是一时想岔了,她对你是真心的,小时候为了救你,还摔进了寒潭。」
裴聿泽道:「你今日为何突然跑来公主府?」
「因为……」谷奎生脱口而出的话音戛然而止,神色逐渐凝重起来,是因为雨瓷,此时细想下来,没回他对公主出言不逊,都是因为雨瓷在他面前露出了委屈。
「她,她只是……她只是……」谷奎生急得挠头,他不能相信,从小一直跟在他们身後的小妹妹变得这样有心机,想为她开脱,却又想不到说辞,最後只是道,「或许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太脆弱了,是你想多了!」
裴聿泽没有告诉他,他还在怀疑酒楼那件事段雨瓷的自导自演,没有证据,他不想冤枉了谁。
谷奎生看着裴聿泽,一股无力之感油然而生,苦笑一声:「所以段老太爷寿辰,你借着送她回段府後,就再也不去接她?」
裴聿泽眸色冷毅:「你有没有想过,那次她回段府,碰上二小姐议亲,也是她计算好的?」
谷奎生蓦地脸色一白,连连後退:「不,她图什麽?」
「扮演一个受害者。」
「不,」谷奎生深吸了一口气,炎炎夏日,他竟然沁出一身冷汗,「你把她说的太恐怖了,她怎麽可能有这麽深的心机!」忽然他想到什麽,「对!段家人在她小时候就开始欺负她!那时候她才七八岁!总不可能有那麽深的心思吧!所以那日回段府撞上二小姐议亲,纯粹就是巧合!」
他卖力地,为自己从小一起长大,视为亲妹妹疼惜的段雨瓷找藉口。
裴聿泽目色幽深,捻着指腹,低沉道:「或许,我们从来不曾了解过段雨瓷。」
谷奎生跌坐回罗汉床,起伏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他接连深吸几口气:「所以那次,你是将计就计,将酒楼事件的脏水引到段家,让雨瓷名正言顺没有藉口地回到了段家,段家为了名声,会加倍对雨瓷好,她就没有藉口再离开段家。」
裴聿泽目色转冷:「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让她在段家安身立命,将来她若是想嫁人,我也会为她备一份嫁妆,若是不愿嫁人,我也能让她在段家无後顾之忧。」
谷奎生看着他,心里清楚,若是段雨瓷没有为了他掉进寒潭,那麽,裴聿泽会……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往下想。
他需要平复心情,所以又走到果盘那,抓了一把枇杷,坐回去慢慢吃着。
吃完了,情绪也差不多稳定了。
「那你和公主,打算怎麽办?要不要我去跟她解释解释,她若是还气我,我三跪九叩也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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