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
两人到了院子,月光下人影分飞,不时有金黄的银杏飘落。
不知过了多久,谢玄收了剑。他将剑挽在身後,望向无边的夜色,突兀地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若有女子为求保命,自愿为奴为婢,救还是不救?”
卫今闻言,脸色变了变。
他六岁那年随兄长回并州老家,遇到临街商户人家的娘子在打骂一个衣衫褴褛的姑娘。一问之下才知那姑娘竟然是那娘子的庶女,挨打的原因不过是偷吃了灶台上掉落的一块肉。
那庶女哭着求自己买下她,说是只要给她一条活路,她愿意这辈子当牛做马为奴为婢。他当时年纪小,行事只凭本心,便央着兄长出头。
兄长将那庶女买下後,他们将其带回京中。母亲也是心善之人,并未责怪他,而是打算再过些日子,除了她的奴籍给她寻个人家。谁知一朝风云突变,卫家招了祸事,风雨飘摇眼看着大厦将倾,那庶女却跑出来喊冤,说卫家欺男霸女,逼迫她父母卖女,致使她从清白的姑娘家沦为奴婢。
墙倒众人推,没有人听他们辩解,也没有人听自己诉说原委。父兄锒铛入狱,皆死於狱中,母亲悲痛病倒,最後病重而逝。
“郎君,人心难测,若有自由身,谁愿为奴为婢,怕是别有所图,你千万莫要中计。”
说完,又觉自己多余。
郎君何许人也,岂能中这等浅显的算计。只是能被郎君特意问起,可见那女子不是一般人。忽地他心有所感,隐约猜到了什麽。
有心再说什麽,最终还是什麽也没说。
谢玄也继续这个话题,转身进了屋。
他掀袍坐於桌前时,卫今便在一旁磨墨侍候。京中诸事纷杂,他於这些信中所窥,全都在他的落笔之间。
信写好後,卫今即刻派人日夜兼程送往汝定王府。
夜深时,莫扰居更为静谧。受秋燥浮动的不止是人心,还有残喘的夏虫,不知死活地在草丛中等待寒露的降临。
若是以往,谢玄临睡之前所思所想要麽是朝堂之事,要麽是谢家之事。今晚却是异常,他脑子里不断显现着一个女子的脸庞。
那个林四分明不在意男女之事,她对他能有什麽图谋?
入梦後,再现红纱帐。
他依旧静坐在床边,由着娇软的女体贴上来,同从前无数次那般,他还是看不清女子的脸。直到云雨过後,女子在他怀中仰起脸来。
娇羞含怯,媚眼生波,凑着软甜的红唇近前,吐气如兰。
“大公子,我是你的人了。”
又是林四。
这简直是荒唐至极!
他冷着脸起身,将衣服换下。
卫今听到动静在外面问了一声,得到回应後进来,一眼就看到他换下来的衣服,当下挑了挑眉。
难道是秋燥真能让人入春,连自家冷情冷性的郎君都不能幸免?
“我倒是有些日子没有梦见落霞姑娘了。”
落霞是陇阳郡主的亲信,也是他的心上人,更是常出现在卫今梦里的姑娘。他把那些衣服归拢,眼有八卦之色,“郎君,以往一月里也就两三回,这两日火气如此之大,莫非你那梦里的姑娘……”
“我年纪正当时,这般也是寻常。”
谢玄望向窗外,月光已盛。
那清辉之下似有一位可怜貌美的女子,正无声地流着泪,梨花带雨地望着他。
第30章表妹,私奔吗?
*
翌日。
一大清早的,林重影就醒了。
米嬷嬷听到动静进来,一边侍候着一边愁眉苦脸地念叨。後悔夜里没给她敷脸,今日瞧着还有些红。
她不以为意,因为她今天根本没打算出门。
用过饭後,她照旧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出了薄汗之後停下。坐着歇了会儿,晨光才被初阳冲开,由白到黄。
今儿个天气好,秋高气爽的,日头白炙而热烈。米嬷嬷将根儿这两日顺路采的桂花晾晒在簸箕里,另一半是黄白两色的菊花。
她歇了会儿,过去帮着米嬷嬷,将已经晒得大半乾的花瓣铺开。闻着混合的花香,感慨着这种难得的岁月静好,较之昨晚的一波三折,恍若隔世。
比起後院晾晒的乾花,这点子乾花显然不够看。近几日来,她没再去帮着福儿晒东西,思及前些日子的自在随心,一时有些怅然。
正坐在院子里晒背时,有人来访。
出乎她的意料,来人竟然是谢舜英。
她与谢家的姑娘们都不熟,这位谢大姑娘又是多愁善感的性子,与她没说过几句话。她一眼看去,只见对方眉宇间的愁绪比前些日子更重了些,看起来越发的忧郁。
说到底,她才是谢家的客人,谢舜英是主。主家的姑娘登门,做客人的万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尽管她实在不想和三房任何一个人再有瓜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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