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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小说网>枉生录 未晏斋 > 第77章(第1页)

第77章(第1页)

哈德依冷笑道:「我们谈公事!我问你,庄翟氏那个老骚婆娘呢?她煽动民情,意图诬陷范知府和那中丞,那时不是你买了她麽?既是家主,我问你要人来了!要到了人,我再问你个『管教不严』之罪!」

乾隆这时才突然想起,那时庄翟氏不正是被卖到这翠意楼,被老鸨仗义放了吗?他不禁对费小翠刮目相看:可叹那许多道学先生,往往做人上还不如开行院的鸨儿!这时,费小翠头一甩:「老娘花十五两银子买了,就是老娘的人,爱怎麽处置就怎麽处置。那半老徐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每天光吃饭嚎丧,老娘没那个闲钱养着她活受罪,开发了!」

「庄翟氏是钦犯!你这是纵放钦犯!」

「笑话!」费小翠越战越勇,「她脸上刻着字说她是钦犯?!是钦犯也该在扬州的牢房里。扔到我这儿,难道还要我供扬州的牢饭?!」

哈德依口呆舌笨,此时气得跳脚,老羞成怒指着费小翠半晌:「臭……臭婊()子!你不知道天王老子是谁!我是八大功臣的後人,就是万岁爷见了我也要低一低头的,我治不了你个野鸡楼?……」

乾隆先听他骂脏话还只是微微皱眉,猛地听到最後,脸一下子绿了,猛地转身吼赵明海:「你是聋了麽!连我都骂进去了,难道还要我去和这没王法的动手?!」

赵明海早气得手抖了,挨了乾隆一骂,大声「嗻」了一声便虎窜了出去,轻轻几下擒住哈德依的双手一扭,哈德依鬼嚎起来。赵明海腾出一手,就照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直甩耳光。哈德依认出了赵明海,还要骂人:「你作死!我又哪里犯着你了?!」乾隆眯着眼看了一小会儿,大声道:「赵明海,你就这点儿本事!?」赵明海一愣,立刻明白了乾隆的意思,对鄂岱和冰儿道:「带爷先走!这里我处置!」话音落,他猛地飞起一脚把肉球似的哈德依踢到几丈开外,哈德依恰巧撞在一棵大树上,赵明海得了旨意,加之也恼恨其人,一步步逼了过去,周围有人想拦,赵明海大声道:「想死的过来!」他中气十足,声音震得人耳朵发木,哪还有人敢上去。冰儿还想看,鄂岱已经顾不得身份拘束,扳过她的身子往前轻轻推送。冰儿见乾隆也不言声,快步向前,才明白过来他吩咐赵明海要了哈德依的命。人命关天,非同小可,自然不敢久留这是非之地。匆匆离开间,还听见哈德依的声音:先是喝骂,再是求饶,接着是喉咙仿佛被堵住一般,「嘓嘓」有声,然後一片死般的寂静,少顷周围便是一片惊叫。

好半天听见身後费小翠的长嚎:「哎哟我的祖宗天爷爷呀!出了人命了!哎哟这生意还怎麽做啊!……」

冰儿跟着鄂岱和乾隆,已经几乎是一路小跑。好在是大早,街上行人不多,跑了好一段路,方停下,鄂岱道:「主子爷,总镇的营盘就扎在附近。」

「不去那里。」

鄂岱不由咽了口唾沫,试探地劝谏道:「这会子事急,奴才得保着主子平安!」

乾隆冷笑道:「放心!哈德依来得正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倒不信逼不出那舜阿!」

原来打的是这把算盘!

然而鄂岱仍不放心:「请主子爷示下:此刻去哪儿?」

「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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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反而气定神闲,找了一家茶楼,要了一个齐楚阁儿,慢慢吃了一碗大煮乾丝,又是一笼细巧汤包,再喝了一壶好碧螺。冰儿见乾隆无事一般,她倒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向翠意楼那里,生怕有人来捉拿。乾隆道:「你放心,赵明海在那里顶着,暂时碍不到咱们。」

「那……」冰儿终於忍不住问,「赵谙达不是顶罪了吗?万一知县动真格儿的,可怎麽好?」

乾隆呷着盖碗中的茶水,好一会儿道:「他有孝廉身份,知县知府都没权动刑。人既是他杀的,也不怕认罪。」

「啊?!要是判了刑怎麽办?」

「五刑是笞杖徒流死,他徐砚书只动得了笞杖之刑,若说杀人抵命的话,少不得报经三法司核决,尚需皇帝的御批。你想想看……」

冰儿才算明白了些:「那就是说,赵谙达只要认罪,就不能动刑?既然横竖是死罪,到最後还是皇上一句话而已?」

乾隆微微一笑,赞许地看看冰儿,又对鄂岱道:「等县里审好,重罪犯人应该是关入县衙大牢的。你到总镇那里,不拘谁出个面,能保就先把赵明海保出来,不肯让保的话也打点好,不能叫赵明海在牢中吃苦。」

等到得扬州知县衙门口,大堂上已经摆出架势,赵明海站在堂下,微微昂着头,平静自若;宝庆坐在一侧,脸色略略发青,神色间也不同於一般的跋扈,他一早知道了消息,又惊又怒,因为事在地方,虽然自己也有品级,少不得还是经地方查处,自己与哈德依随巡抚那舜阿来到扬州,也算是一枚「苦主」。由於太早,虽然人命大案,里面已经通知了,然而知县徐砚书尚未看见身影,他就自作主张调遣了衙役前去拿人,此时,远远见乾隆昂首阔步而来,也是没有半分心虚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打鼓。人到衙门口,见乾隆的眼神飘来,笑意中含着一点睥睨,宝庆不能再假装看不到,居然挤出一个笑,起身到堂前拱拱手道:「长四爷,别来无恙啊!」

乾隆对他试探的语调极为反感,冷冷一笑,也回了个礼:「好啊,宝爷。不期在这儿遇上了!」

「可不是缘分麽。」宝庆乾笑两声,见乾隆毫无怯色,一付坐山观虎斗的表情,自己反倒先矮了几分,假装回头咳嗽,向後面的班头递个眼色。班头会意,大声道:「下面众人别嚷嚷了!徐太爷要升堂罗——」

衙役们井然有序地按班站好,书办典吏也铺纸濡墨。乾隆心里也有三分紧张,琢磨着若是宝庆要在这里使坏,自己还得想着法子既不打草惊蛇,又能护着赵明海周全,目光屡次瞥向赵明海,赵明海都是微微颔首,「不敢叫主子操心」的神色,便也静观过程。只是站了半天,衙役「虎威」都喊了几遍了,知县徐砚书仍不见踪影。

「莫非知县如此懈怠,出了人命大案都毫不在乎?」乾隆暗想着,但堂上没有一个人知道,此时最急的就是这位附郭知县徐砚书了。

按惯例,人命大案是县令必须亲自丶迅捷处置的。听闻自己的心腹报来案件,徐砚书就倒抽一口凉气:附郭县令(1)最是耳目灵动,嗅觉敏锐。那日赵明海与范崇锡堂上一幕,扬州城爱关事的人们早传得沸沸扬扬,只道这个京里来的武孝廉面子极大,背景极深,连不可一世的范知府都没有奈何,好言哄劝着不再闹事;又知赵孝廉背後的「长四爷」更是有京中内府的渊源,其间牵藤搭脉,不知牵扯几何;又知宝庆和范崇锡素来沆瀣一气,这次送了个人命案子来,焉知不是借刀杀人?

自己中年中式,也不过默默无闻做个七品小官,不图升发,总也不愿牵扯到范崇锡那些肮脏事情中去,可是得罪不起,轻慢不得,自己就如赌桌上被逼着压牌九,输掉了就是身家性命!——又是何苦!!

鼓声一响,徐砚书就披挂好朝服,准备上堂,今天的他特意留了个心眼儿,从大堂的侧门看了看,宝庆神色丶赵明海神色,都深奥难测。徐砚书更是犯了踌躇,如此烫手的山芋,该怎麽才能丢掉?「得有两全之策!」他暗想,「保不住顶子,也要保住脑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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