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逢全身发冷,不断地打着寒战,他对自己尚未痊愈的身体毫不在乎,遇上超负荷的工作,这具本就到达极限的身体倏地倒下。
明续端来热水,动作轻柔的喂他喝下,展开被子将人裹好,抬手抚上叶逢发烫的额头,「你先量体温,我去找药。」
高烧使得叶逢意识渐渐模糊,无一刻不在紧绷的精神堡垒终是分崩离析。
叶逢眉头微蹙的看着为他忙前忙後的明续,心中倏地一酸,哑声道:「明续。」
「怎麽了?」明续闻言连忙坐到床前,语气满是温柔:「我在呢。」
一阵阵不断的咳嗽,使叶逢说话格外艰难:「谢…咳咳…谢谢你……」
「没事,」见向来坚韧的叶逢因高烧而脆弱的明续心中一疼,轻声道:「你先睡。」
「好。」
这场忽如其来的高烧一直反覆到午夜。
见叶逢终是安稳睡去,明续悬着的心才是彻底放了下来。
秋色下的相救之缘中的一见锺情,在他心中所扎下的根愈来愈深。
明续轻手轻脚的走回主卧,换过衣服刚要洗漱,通讯仪倏地亮起红光,一份由王银柳传来的档案映入眼帘。
[慈]:明续,我本打算验证自己的猜想,不小心查的太深,有几处漏洞我比较怀疑……思前想後,还是发给你吧。
[慈]:如果当面对质,注意安全。
明续面上满是不解的坐到一旁,但是鉴於王银柳向来心思缜密到令人发指,还是点开了档案。
浏览过後,他怔愣着坐在蒙着黑布的镜子前,陷入沉默。
睡梦中的叶逢感到口乾舌燥,他忍着头晕缓缓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出卧室。
「咔哒」一声从大门处传来,叶逢放下水杯,反手拿起菜刀,迈着发虚的步子走向客厅。
「妈的,这是什麽东西,」小偷刚进门,迎面便是灵堂,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低声骂着。
他抬手捂住手电筒,刚要向里走去,余光中却闪过隐约移动的人影,小偷的手不由得有些颤抖,他缓缓将手电筒举起,照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先是光着的脚,其次是隐隐反光的利器,再向上,是与遗像之一完美重合的惨白的面容。
小偷瞬间就坐到地上,吓到撕心裂肺的喊着:「妈呀!闹鬼了!!!」
尚不清明的叶逢被喊的怔在原地。
卧室中纠结万分的明续闻声猛地起身,匆匆推门而出。
小偷见「鬼」身後又闪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登时连滚带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破门而出。
「什麽东西?」明续将震惊抛到脑後,抬手扶住叶逢的肩,问道。
「小偷,」叶逢将菜刀放回厨房,拿起水杯一饮而尽,指了指灵堂:「这法子蛮管用的。」
叶逢简单活动了下酸麻的身体,与明续说了声晚安,刚要回房换下工作服,身後倏地响起令他停在原地的问题。
「我该叫你叶逢,还是云庭眠。」
叶逢蓦地回头,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直直盯着他。
明续无奈叹息,正欲开口却见寒光一闪,刚退半步,颈上已然传来金属特有的凉意和微弱的刺痛,叶逢顷刻间来到背後,用了力。
「死,或者保密。」
叶逢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意,明续怔愣片刻,不顾疼痛的抬手握住刀刃,将其推远,轻声说道:
「我选你。」
叶逢闻言眸子微颤,愣在原地。
明续甩了甩掌心外涌的血,钻心的疼痛使他倒吸一口凉气,抬眼对上叶逢满是疑惑的眸子,无奈道:「池范和你是一个性质对吧。」
你们都是山风的卧底。
「我不在乎你的身份,」明续笑笑,任凭血液滴落,「我只在乎你们的人。」
「你无所谓?」叶逢眉头紧蹙,明白他知晓自己和池范的真实身份,乾脆坦言:「我们可能会毁了你的生活,甚至……信风所有人的生活。」
「那又怎样。」
明续轻声笑了,那笑容在黑暗中竟显得无比妖冶,「我宁愿信风被毁,」他眸中满是嘲讽,「绝境中也许能窥见些零星的正直,不是吗?更何况我就在泥潭中。」
叶逢沉默注视他良久,深吸口气,认命般拆开衣兜里的绷带,抓起明续受伤的手,无言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