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分明是不情不愿。
「你的胆子倒真是不小。」梁垣脸上没有表情,莺时她们更是伏首,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算了。」梁垣原可以命令她穿戴,不过经她这麽一句,倒觉得迫她穿戴那些衣服首饰更无意趣。
「陛下。」见梁垣转身要走,谢池春又立刻捧了茶水上去,「陛下喝茶。」
梁垣的脚步顿了顿,到底是接过了她的茶。
「你这里布置得倒挺舒适。」梁垣打量一眼,莲花银香炉里香袅袅而上,贵妃榻上趴着一只鸳鸯眼的白色狸奴,窗前摆着一方玉石棋盘。
梁垣在棋盘前坐下,「喜欢下棋?棋艺如何?」
谢池春正色道,「尚可。」
梁垣笑了一声,「满招损,谦受益。你可知谦虚为何物?」
谢池春在他对面坐下,不急不缓道,「有人口中谦虚,心中却不谦虚。妾口中不谦,心中却谦虚。」
梁垣似乎觉得有点好笑,「朕看你口中不谦,心中也不谦。」
「陛下可要与妾手谈一局?」谢池春把围棋罐打开。
梁垣把另一罐围棋罐打开,便是同意的意思。
「陛下,妾若是赢了,有没有什麽奖赏?」谢池春指尖夹着一枚黑色棋子。
梁垣看她一眼,棋还没开始下,就想着讨赏,就这样,还敢大言不惭说自己口中不谦,心中却谦,「你想要什麽奖赏?」
谢池春打量一圈这房间,「这宫室太小,妾想要换一间大些的。」
她和王宝林同住在这偏殿,地方小,朝向也不大好,谢池春早想换一处大些的地方,最好能有个单独的院落。
「一盘棋,就要换个宫室?」梁垣落子,不冷不热道。
谢池春眉眼含笑,「陛下是天子,妾小小女子,若侥幸赢了陛下一盘棋,难道不值得换间宫室的奖赏吗?」
她总有道理。梁垣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落子吧。」
谢池春稳稳落下一子。梁垣倒有些意外,她说自己棋艺尚可,倒的确不是吹嘘。谢池春下棋始终着眼於整张棋盘,而不计较於一隅一子的得失,攻守进退有度,该攻时棋势凌厉,该退守时也毫不恋战。
梁垣不觉收了轻视之心,认真同她对弈。
黑白二子在小小的一方棋盘上纠缠厮杀,谢池春敛眉思索,落下一子。
她从前下棋,多不过是与她阿耶丶兄长丶阿姊,或者就是同槐序几人,而梁垣的棋力显然要高出不少,谢池春第一次觉得吃力。
谢池春的眼睛亮亮的,她喜欢挑战,对弈便是要旗鼓相当才觉有趣。
梁垣再度落下一子,纵观整个棋具,谢池春投子认输,「妾输了。」
看这棋盘之上,黑白二子纠缠在一处,难分胜负。谢池春却已看出来,自己的黑子处於劣势。
谢池春的确输了,输了两目。
梁垣真有几分意外,他是天子,不论琴棋书画丶天文历法丶治国之道,自然有天底下最好的名师相授,谢池春闺阁女儿,所学棋道多不过是承自她阿耶,头一回与他对弈,不过只输了两目。
「陛下。」谢池春一颗一颗把棋子拣回棋篓,「那妾可还能讨赏?」
梁垣勾了勾唇角,「你既说赢了才讨赏,便等你什麽时候赢了朕。」
「陛下。」谢池春也不执着於这个问题,笑盈盈,「过两月秋猎,陛下能不能带妾一起去?」
梁垣看她一眼,「你会骑马?」
谢池春凑近一些,「若是会,陛下便带我同去吗?」
梁垣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把她推开一些,「你想去便一起去吧。不过到时候累了摔了,没人管你。」
秋猎虽然惯例只有男人参加,但是皇帝有一两个宠爱的妃嫔一同带去也是常事,宗亲大臣也有带家眷同行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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