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耆老神情严肃,驳斥道,「我还是那句话,她是个女子,往後还是要嫁人的,就不能出去抛头露面,先前二房的蕴娘在书院,不好好教书,倒是和曹家三郎有了私情,此事传得沸沸扬扬的,你知晓现如今外头的人是如何谈论季家的?」
季蕴垂头,她长长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情绪,纤细的手攥紧衣袖。
「叔父……」
「你不必再说!」
季惟的话还未说完,就立即被耆老出言打断了。
场上顿时陷入了僵局,谁都不肯退後一步。
季梧站起身来,她神色坚定地跪下来,柔声道:「各位叔公反对我接手家中的生意,无非因我是女子,我今日就当着诸位的面,在此立誓,我,季梧此生绝不再嫁人,若违此言,不得好死!」
「梧娘,你别胡说。」于氏抬头,不敢置信道。
前厅中的众人愣住,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父亲,母亲,自女儿和离,您二位多番忧思,女儿都看在眼里,也逐渐明白婚姻对於女子来说并没有那麽重要,人生在世,并非只有成婚一条路可走,有些女子一生都被困在宅邸中不见光明,实在可怜,女儿情愿一生不嫁,只为侍奉在二位膝下,还望成全。」季梧淌下泪来,她郑重其事地看着季惟和于氏,磕头道。
此言感动肺腑,季惟神色羞愧地叹息,于氏默默垂泪,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耆老们瞧着季梧满脸泪痕的模样,他们面面相觑,神色有些犹豫起来。
「不行。」
就在耆老犹豫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季怀见情势不对,他立马大声道。
「母亲,父亲这是何意?」季蕴看向张氏,她神色不解道。
张氏面露迷茫,她摇了摇头。
「咱们季家的长子还在呢,梧娘身为女子,坚决不可接手家中的生意。」季怀脸色阴沉,冷声道。
耆老们听着季怀的话,他们觉得有道理,方才的犹豫顷刻间荡然无存。
「季怀,你……」季惟脸色铁青,他手指着季怀,怒道。
季蕴目光直直地盯着季怀,她扯起嘴角,突然明白他为何跳脚了。
「父亲,好端端的,您为何要出面阻止?」她故作疑惑道。
季怀义愤填膺道:「自然是为榛郎,他是季家长子,虽说在外多年,可季家的家业终究是要交到他手中的,梧娘是个女子,就算她不嫁人,也不可到外头抛头露面,岂不是给外人看笑话?」
季梧苦笑一声,泪水夺眶而出。
「父亲,您并不是为大哥哥。」季蕴摇了摇头,她叹了一声,扯起嘴角道,「您其实是为了您自己。」
季怀神情一僵,他没想到季蕴竟会拆穿自己,恼羞成怒道:「我是你的父亲,有你这麽跟父亲说话的吗?真是少教。」
「父亲,女儿知晓您不得志,庸庸碌碌了一辈子,如今眼瞧着二姐姐要接手家中的生意,您又怎麽可能甘心呢?」季蕴神情复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