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丘宿鱼颔首,「很好,那麽,我呢?」
说罢,他伸出自己的骨架手臂,放在了聂更阑腰间。
後者不禁翻了个白眼,把那只骨架子甩了开来,「骨架对我没有影响,一开始害怕是因为对鬼神的畏惧,明白过来它们仅仅是一副骨头後,也就不怕了。」
「再怕,也怕不过活生生的人。」
骷髅丘宿鱼点点头,「既然如此,你悟到了什麽?」
聂更阑答不出来。
骷髅:「很简单,无论是骷髅还是活生生的东西,只要侵犯了你,就把他们打到变成一具骸骨。你要做,就是提升实力变强。」
聂更阑惊讶地睁大眼睛。
「我还以为,你会劝我把他们当做一具枯骨,这样便不会恶心了。」
丘宿鱼反问:「你能麽?」
「不能……」
「那不就了了,你的性子刚烈,就该走以暴制暴的路子,你也本是这麽打算的,不是吗?」
聂更阑心情复杂,一时间说不出话,只是定定地凝视骸骨形态的丘宿鱼。
从小在绿苑时,所有人都劝他看开点,别这麽矫情。逆来顺受没什麽不好,因为他们没资格反抗。
聂更阑其实明白,身处那个环境的人并不能给出更好的安慰和建议,因为人人自危不暇,哪有人能顾得上他的心情呢。
但时间跨越了这麽多年,直到他跋山涉水不远万里来到灵音宗,听到有人亲口对他说,假如害怕,那就把他们都打成不能说话的白骨。
尽管他目前根本不能做到,但还是不禁眼眶一热。
没指责他矫情,没苛责他麻烦,没有嫌弃他多事。
「宝瑟,你怎的如此矫情,客人不过是说了句要买你的c夜,也值得你吐得满地都是?做人还是不能太矫情,会讨客人不喜的。」
年少的宝瑟於是一日又一日活在恐惧中,即便是在梦里也不能安生。
老鸨对外说他还不到时候接客,实则对他的身体反应没辙,只能派人教他琴棋书画,把他往清倌头牌的方向打造,以此吸引王公贵族这类高层次的客人。
骷髅丘宿鱼看到少年眼里渐渐泛泪,有些慌了,「喂,师弟,你还好吧,师兄说得哪里不对?」
「不是,你别哭啊。」
「我不知道怎麽安慰别人的,你哭我也没办法,别哭了,我这白骨也没办法给你擦眼泪……」
「算了,还是给你擦一擦吧。」
白骨丘宿鱼伸出了骨架子往聂更阑脸上摸索——
恰在这时,化为一条手指大小的龙倏然飞入了竹林。
北溟朔早就已经来了。
他没在幻境里,在竹林看到的便是人形的丘宿鱼伸手摸向少年,而少年似乎正在垂眸神伤。
北溟朔当即寒毛倒立,疾冲飞向两人,啪叽一下贴在了丘宿鱼的後脖颈,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嘶嘶声怒吼:「丘宿鱼!你竟敢趁我不在欺负聂师弟!」
「啪。」轻微爆裂声传来。
幻境破碎。
聂更阑正情绪低落,忽然被丘宿鱼提起飞向仙音台,然後乾脆利落扔到了飞瀑里,「练习挥剑。」
被兜头淋了个透的聂更阑:「……」
丘宿鱼把人丢到水里後,把脖颈上的小龙解下缠在自己手指上,指头捏了捏龙的脑袋。
北溟朔气愤:「别摸本太子的头!」
「你赶紧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欺负聂师弟了!」
「还有,你方才牵着他的手,你你你!丘宿鱼,你是不是趁机……」
北溟朔气得语无伦次,怒得龙脑袋都扁了扁,「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我的小美人了!」
最关键的是,他的聂师弟居然没有反抗,而是乖乖任由他牵着!
一想到这,北溟朔更委屈了,有一种他看中的宝贝被人挖墙角的感觉。
丘宿鱼屈起手指敲了敲小龙的脑袋,「你这色龙一天天到底都在想什麽?能不能有点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