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晦气!」
「哦。」
像他这样厉害的人,也有不得已的时候。她又能怎样呢?
她幽幽一叹,默默地洗碗筷。
留出来的灶上架着一只大锅,随时能舀到热水。她将葫芦瓢放好,回头告诉他:「这里烧水容易,没人管烧了多少柴,不用花钱,你要不要洗澡洗头?从这个门过去是小柴房,那边留了个浴桶和洗衣的盆,还挖了排水的沟。我们都在这边洗,很方便,就连洗衣裳都能用上热水。昨儿夜里,秀珠姐姐怕我做傻事,盯着我洗的,洗完就在灶边烘乾头发,不怕吹了风头疼。」
她好心告诉他,可他看起来不太高兴。她不解地问:「你怎麽了?不想洗就不洗吧,我没嫌你脏,你身上没味,我只是……」
洗啊洗的,口没遮拦。男女大防,说再多她也记不住。
傻子!
「安静会!」
「哦!」
她往回走,腰身先转了,宽大的衣身好似慢了一拍。
瘦得可怕。
「守着偌大个灶房,不知道多吃点?笨!」
她恹恹地答:「我吃不下。」
她又坐回到椅子旁,在扶手上趴好。
他躺着,只能看到她後脑勺:小脑袋比拳头大不了多少,两头的发髻松松垮垮,像是小黑狗头上那对耳朵。
火烧得旺,腿脚暖烘烘的,他有了闲情逸致,好心劝道:「巧善,做人不要那麽死板。人都说厨子是肥差,为主子做菜,不容有失,得先尝尝味再盛出锅。喜欢什麽尝什麽,第一手盐要少放,尝一口,差点意思,撒点盐。尝第二口,还不够,再撒点。多尝两筷子,顺理成章。别老实过了头,你看看这里边,除了你,哪一个是瘦的?」
这是他第一次正经叫她名字,这两个字,虽然时时有人叫,但此刻从他嘴里吐出来,十分不同。名字之後,又全是关切的话,字字扣心。
思亲,思乡,思小英,怆情种种,一齐涌上,冲得她心神晃荡。
要是能多读点书就好了,兴许能写首好诗。她只认得几个采买记帐用的字:柴米油盐酱醋茶等,靠这些作不成文。她满腹心事亟待抒发,抓起他的袖子,把脸埋在里边,呜咽着诉说近来的无助。
他翻了个白眼,瞪着顶上的房梁无声吼:我不是你爹!
哭什麽哭,他还没死呢!
担惊受怕这些天,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他一往外抽胳膊,那脑袋就晃,只得作罢。
她没醒,但接连吸了两次鼻子。
没准流了鼻水。
他嫌弃地发出一声长「咦」。
要不是实在无人可用,他早掀翻走人了。
哼!
第10章纯一不杂
夜已深,再不困觉,就没得歇了。
以後再计较!
他将头扭到远离她的那一侧,放任自己睡去。
「巧善,巧善,醒醒……」
巧善惊醒,跳起来一看——还好,他早走了。
她揉揉眼,赶紧去开门。
秀珠进门,先找躺椅,一面搬,一面念叨:「冷了,你多烧个炭炉就是,不要离这麽近,翻身时衣衫被子掉下去,引到火就糟了。」
「好。」
巧善背对着她掏炉灰,藉此遮掩脸红——他贪那点火光,将椅子搬近了。她知道这样不好,特地坐在小杌子上,想帮他守着。没想到哭着会睡过去,醒来就躺椅子上了。是她半夜犯糊涂,把他轰走,霸占了椅子?
「……巧善,巧善?」
「啊?姐姐,对不住,我睡迷糊了,没听见。」
秀珠知道她近来心里不好受,柔声说:「不要紧,我问你这丸子是怎麽回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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