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颂年说这就要起身,林知瑶照看着他的伤处,扶着他半倚在床边,顿了顿,欲起身出去。
「不用避嫌,没什麽你不能听的。」梁颂年拉住她的手,将人拽了回来。
银花回来得很快,屋内二人刚坐稳,门风便卷来了。
锺路风风火火地进来,衣服仍是冲进火场那身,想来是忙得焦头烂额,未及更换。
「特使……」
「锺提刑何必虚礼。」
梁颂年打断他,招手示意其上前,直奔主题地问道:「那四人,可有活口?」
锺路瞥了眼立於一旁的林知瑶,言语犹疑。
梁颂年道:「直说无妨。」
梁颂年既然这麽说了,锺路也不是废话的人,便直言道:「三个服毒,当时就毙命了。」
梁颂年抬头等他的下文。
锺路默了默,才面露难色道:「有一个服毒时被拦下,但咬舌了,现下虽是救了一条命回来,却什麽也说不出来。」
对这样的结果,梁颂年并无意外,只点点头又问道:「火势这麽大,可有烧到其他地方?有无人员伤亡?还有……陈县令那边怎麽说?」
「回大人,火灭的及时,不曾殃及无辜,只是我司叛逆者死前仍全力纵火焚烧,阁楼书籍尽毁,并无完稿。」
锺路说完这些,皱了皱眉方道:「陈县令那边始终府门紧闭,对此不闻不问。」
「罪人陈育德求见特使大人!」
门外忽然高喊一声,梁颂年朝钟路一哂,「正说着,他到自己来了。」
来者也不顾银花阻拦,说完便直冲进门,跪地叩头,嘴里又喊道:「千错万错,皆在罪臣一人,自无可辩驳,今投案认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望特使大人明察秋毫,砍头也好丶凌迟也罢,只罚我一人,放过我家妻儿老少。」
锺路对此番话愕然之时,梁颂年却只是轻蔑一笑。
「话说至此,你也知道自身所犯诛族之罪,於我认罪何用?又叫我如何包庇你才好?」
梁颂年言语冰冷,毫不容情。
陈育德竟有那麽一瞬间,希望他还是永远沉睡下去的好,念头闪过,他先惊的自己一身冷汗。
再密不透风的腌臢事,也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何况局势已定,无论他倒向那一方,都是罪不容诛的孽债。
如今不过是因为阁楼焚毁,证据全无,他尚且抱有了一丝希望,试图为家人开脱而已。
陈育德咬紧牙关,又猛一叩首道:「承阳乃南北交通要地,除日常货物流通外,还常年以官府名义的钱币真假混用。罪臣助纣为虐无话可说,可罪臣本性是胆小怯懦之人,多年来将这些拿不上台面的暗帐一一记录在册。如今,阁楼毁於大火,实证无处再寻,唯馀罪臣这一人证,罪臣愿随特使上京庭审,指证同流合污之户部丶刑部等人!」
字字铿锵,尤其是听到陈育德如此露骨的说出朝廷要部之时,更是不无心惊肉跳。
锺路猛的吐出一口气,指着还趴在地上的陈育德,不可置信道:「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陈育德坚定道:「罪臣知罪,亦知悔之晚矣,若大人肯放过我陈府其他人,我愿指证,更万死不辞!」
言下之意,若不应允,此案便是空口无凭,物证人证皆无。
至此,锺路乱麻一般的思绪,终於散落开来。他想通了巡查队伍为何停留承阳,也想通了周辰为什麽死前仍不放弃纵火,还有一路上的种种细节……
相较於锺路的豁然开窍,心中早已有数的夫妻二人则是表情冷漠,无动於衷。
安静了不知道多久,久到陈育德不得不抬起头来看是何情况的时候,梁颂年突然嗤笑一声。
「是啊,物证人证都在才好。」
还没等陈育德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梁颂年又居高临下的接着道:
「物证已由刘都督和林中丞送往京都,陈县令这人证,只能随我等一道回了。」
第29章朝会
◎众臣不再言语,将决策权归还皇帝。◎
至八月初,灾情稳定,无疫病出。
承阳这个被围成铁桶般的封锁之地,终解封放行,以梁颂年为首的赈灾队伍与户部诸大人共同返程。
启程间隙,户部几名主事之间不免低语议论,无非是林知瑾先行返京之事丶再者是羁押陈育德之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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