茆七抬头,看到男人早就爬起?身,也捡起?了刀。她继续退,后背撞上?什么,没后路了。
冰冷的质感,是解剖台吧。
胸口猛然一紧,茆七整个人被?拎起?,丢到解剖台上?。冷冰冰的铁器,摔得她后背钝痛。
男人一手摁住茆七肩膀,一手握住砍刀,在解剖台边缘刮蹭,开刃。他居高俯视道:“让我想想,明天的菜单是什么……”
根据菜单,在考虑从哪个部位下刀是吗?肩膀上?的力道将茆七死死钉在解剖台上?,耳边呛呛的磨刀声,她现在真?跟砧板上?的肉一样了。
“鲜肉馄饨,用腿肉最嫩,青椒肉片,就用肋条肉炒,葱花排骨汤,当?然要上?好的心间排骨……”男人的目光随着话语,在茆七的身体部位间流转。
热切的眼光,晃动的冷光,逐渐汇集到茆七心口。
“啊,还?有五香盐水肝。”男人松手在茆七胸脯拍了拍,戏谑道,“没几两?肉,肝好像不够嫩啊……”
压制茆七的力道挪开了,她更好地在背后操作割绳索——刚刚被?摔到解剖上?那?一下,刻刀从口袋掉出,她偷摸拾到手心。
“崩!崩!砰!”
解剖室外接连几下撞击。
茆七的心脏也跟着猛跳,是谁在外面?巡逻者,或是仲翰如?
男人充耳不闻,正要下刀,撞击声更深,更近了。他疑惑自语:“还?有食物吗?”
眼前的食物差点意思,外边可能有更好的。
男人看看解剖室的自动门,再看看茆七,似是已经下了决定,砍刀挪至茆七喉口上?方。
刻刀锋利,小巧且易操作,茆七很快割开绳索。她早有所防备,迅一发力,一脚踢开男人,鲤鱼打挺翻起?身体,站到解剖台上?。
男人被?踢退两?步,不可置信后,愤而举起?砍刀上?前。
绳索抖落在脚边,茆七全?踢出去,男人抬臂去挡,她趁这当?口跳下解剖台,拔腿朝自动门冲去!
外面有人,放进?来,乱中才有一线生机,如果是巡逻者,茆七认了。如果是仲翰如……她匆匆回头,看到那?把挥舞着的珵亮的砍刀,如果砍到身上?,肉开骨断不在话下。
如果外面是仲翰如,那?值了。
男人虽一身蛮劲,但那?体型也拖累了速度,茆七已经揿下门开关,他才到跟前。
茆七挥出拳头,男人劈手挡掉,哈哈低笑起?来。
“蠢女人,自不量力。”他识破茆七意图,笑她蜉蝣撼树。
手臂冷不丁有撕裂感,男人止住笑声,才发觉茆七握住一把小刀,扎进?了自己小臂。
“你才蠢。”茆七说了今晚第一句话。
男人一把攮开茆七,拔下刻刀,丢开。血流出快,洇湿整条手臂,不过刀口不深,看着严重,其实?只是皮肉伤。
但是也够让人不爽了,男人皱起?凶横的眉,却见茆七已经开了第一道门,正要开第二?道玻璃柜的门。
他大步上?前擒扣茆七肩膀,扳身过来,随即扬手一巴掌扇在茆七脸上?。
这一巴掌之重,使茆七耳道嗡鸣,眼冒金星,她甚至清晰地感觉到男人虎口的厚茧,像是常年抓刀造成的。她和男人现在的距离很近,可惜刻刀不在手上?,攻不了他命门。
撞击声坚持不懈,不是打斗而搞出的动静,一般外面的声响也难以传进?解剖室,只有是故意为之。
茆七确定仲翰如就在外面,他在找她。
男人见茆七呆若木鸡,以为她被?自己扇晕了,手指抓绕那?头长发,用力猛拽,将人拽倒在地。
他嫌头发不够趁手,手腕绕收两?圈,觉得稳当?了,一步步将茆七拖回解剖室。
在六层时,茆七也被?拖行过,跟此时比,角度不同,因为头发承重,所以疼痛加剧。不过都不重要,第二?道门她已经打开了,就一道缝,夜晚看不明显。
只要她给点提示,仲翰如就能发现。
“砰!”茆七一脚踹在门上?。
男人停步,回头瞟了茆七一眼,只当?她是拿东西泄愤。不过想想,这个“食物”并没有表现出恐惧,而是冷静反抗,肝脏也许不嫩,看来五香盐水肝的原材要另找。
茆七一直盯住最后一道门。
哗啦一声,重重一下。
玻璃柜门果然开了!门中立着的身影,茆七无比熟悉。
下一秒,外面乌泱泱的人挤进?门中,影影绰绰,茆七也难以分辨谁是仲翰如了。
他在外面做了什么?怎么将人都引出来了?
男人也察觉门口异常了,加紧步速拖拽茆七。
“匕首!”
茆七骤然大喝一声。
简直添乱,男人用劲猛扯头发,要教?训这个“食物”。
就见有什么掉落在地面,她不顾疼痛,身体硬是翻了个圈,手脚并用地趴起?。男人见状手快一步跩扯头发,她再想有什么动作也被?受制。
也许知道自己无法近身,她倒不妄动了,只用一只手覆扣住头顶,男人想,这是疼得受不了了吧?
哪成想,电光火石之间,她的另只手以迅猛之势抬高落下!
手心一下空了,男人才知道这个“食物”为了摆脱掣肘,竟一刀削掉自己长发。夜中匕首如蛇行一般游上?,再猛地刺进?他肩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