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解剖室,茆七就见到一群人包围住仲翰如,刀光烁烁,直逼向他?。她又急又怒,拔腿直奔焚烧炉。
解剖室的空中,原本的血腥气里?混进了刺激的酒精味,领头人大惊不妙!
只听有人大喊:“她想起火,快!拦住她!快啊!”
仲翰如闻声精神强行一振,是阿七,她来了!重围之下?,他?根本无?暇顾及她那边情形,只凭意志速战速决,破向焚烧炉。
拉墙板,按开?关,火焰猛一下?喷薄而出。原本围攻仲翰如的一众巡逻者,分出一半去阻止茆七,茆七乐得?冷笑出声,刚好?了,一并解决。
手拧开?那一大瓶酒精,朝巡逻者抖散泼去,再点燃浸满酒精的衣服,撒向人群。
“仲翰如!”
声起,仲翰如果断抽刀闪退,空中骤降火衣,将本就不牢固的重围烧开?,他?趁乱朝茆七奔去。
解剖室里?,人声混乱,一条条火焰嚣叫着,撞成了一片火海。
茆七在熊熊烈火中穿梭,她大声喊:“仲翰如!仲翰如!”
呼喊中吸入大量火烟,哽得?她几乎窒息,一幢幢火影从身前飘过,火影中裹烧人形,张牙舞爪,好?似深夜出没寻找替身的鬼魅。
茆七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倾天的火焰要将她吞没,那些痛苦哀嚎像在痛诉,还有谁?在她耳边呢喃低语着什么。
她身陷火海之中,迷茫驻足。
“阿七!”
直到一声呼唤,破除迷瘴。
“……是……仲翰如,仲翰如!”茆七呼喊着,靠近她的航向。
仲翰如终于从火雾中发现茆七,他?拖着疲惫的身体,直扑向她,却力有不怠,险些跪下?去。是她张开?双手抱住他?,用自己身体撑起他?,才勉强站起。
“你还好?吗?怎么样了?”茆七焦急地询问。
仲翰如的手臂撑在茆七肩膀,低声安抚:“没事。”
可是茆七感觉到手掌一片濡湿,不用看她就知?道那是什么。四?面哭嚎声不止,火焰灼灼漫射,烘得?她眼眶火辣。
“走?,我们先出去,你能跟上我脚步吗?”茆七问仲翰如。
仲翰如点点头,茆七架起他?胳膊,两人互相搀扶着朝外走?。
什么通关,什么要求,现在此?刻通通不想了!茆七想乘风,好?烧他?们个干净利落!
她边走?边高声喊:“林跃,既然你知?道林伸死了,遗愿是将你们合葬吗?”
“还是想让我杀了玉妙音?”
“还是将你们都火化掉?!”
没起风,她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走?到感应门了,茆七不管不顾最后大喊:“难道你要我炸了这个破医院不成?”
突然间,解剖室内的火焰静止了,火尾不再舔卷而上。
茆七以为火快灭了,无?意再折腾,忙加快脚速。耳边忽听到呼声,头发丝轻拂过脸畔,她心有所感地回头。
就见火苗开?始微微舞动,摇晃着猛一下?窜高,解剖室上方凭空漩起赤红色气流,风成阵阵,卷拂火焰,将乱势烧得?更乱。
茆七望着这幅盛景,嘴角抽动。
这个话说大了,她可没本事炸掉这里?。
不过后话再议,茆七和仲翰如终于出了解剖室。
门一关,滔天火势和人声沸腾瞬间湮灭。
茆七在护士站拉张椅子,让仲翰如坐下?,不由分说地撩起他?上衣,查看伤势。因?为身高差的原因?,她蹲下?更方便,脸凑近,手指点抚在伤口外沿。
“你有呼吸困难吗?神志还清醒吗?疼得?受不了吗?”她急语问道。
“没有。”仲翰如倒是很平静。
伤是贯穿伤,但在很腰侧,只是皮肉。茆七仗着对人体结构有些见解,半学?究半安抚地说:“应该不碍事,我先给你止血。”
“嗯。”仲翰如低眼看着她,轻轻回应。
茆七记得?护士站有应急药,她起身翻找抽屉,找到消毒碘伏,外伤药膏,和纱布。全部?摞走?,去给仲翰如包扎伤口。
消毒,擦药,缠纱布,先做应急吧,还不知?道醒来伤口是个什么状况。茆七一边担忧一边包扎,认真?到世上无?一物。
她不知?道有一道目光一直轻柔地落在她身上,更没发觉那道贯穿伤已经?有开?始愈合的迹象。
打结就完成了,茆七仰脸说:“你再坚持坚持。”
仲翰如才注意到她脸侧脖子都是血,他?原本涣散的眼神陡地变凶狠,“谁伤的你?”
茆七不在意地哼声:“人都死了,这点伤算什么?”
她那气势,没来由地,仲翰如笑起来,扯动伤口,扬起的嘴角又塌下?去。
茆七斜他?一眼,叹道:“别折腾了。”
仲翰如乖声“哦”,头回似只猫儿一样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