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之际,茆七终于问:“仲夏如,你哥……他还好吗?”
仲夏如说:“好呀,昨天我才跟他视频过,他刚搬新家,也还在?适应新单位的阶段。他还记得你呢,说等忙完要约你吃个饭。”
现实的仲翰如毕竟还陌生,仲夏如的话让茆七有些不知所措,表情僵在?那里。
仲夏如盯看她的脸,目光藏着丝怜悯,“小七,你真的没变诶。”
——
调完茗都公寓的监控记录,老许循着监控路线到了小区外的马路。在?等待同僚调取道路监控的时间,他给江宁拨去电话。
“喂江宁,你出左凭市了吗?”
……
那天提审姜馨后,江宁就一直在?查一个叫茆村的地方。茆是稀少姓氏,单说左凭市的落户人口中,仅有三?名姓茆,又怎么会存在?一个茆姓村呢?
左凭市查不到,江宁便要去宁州县,老许是真觉得他魔怔了,便好言相劝。
“现在?不是该查罗呈呈案件吗?你总揪着茆七的茆姓不放是为什么?”
“原来一开始我就想错了,我在?龙州县找茆姓怎么可能找得到,原来是在?宁州县!宁州县与龙州县、左凭市相邻,小时候赶集,我还徒步去过宁州县的,明明那么近,我怎么想不到呢!”
当时江宁的回答在?老许听来混乱无比,他存疑地问:“江宁你不是中邪了吧?”
干刑侦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也都撞见过,老许并?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
听言,江宁扑哧一笑?,“姜馨案茆七确有不在?场证明,但是罗呈呈案我们起?初没对?她怀疑,所以之前的线索要全盘推翻,重新彻查一遍,看能否找到新的切入点。小冬那边要调的监控录像还没回复,明天下午我一定能赶回来,这边就先麻烦你了。”
老许瞪着眼,惊讶江宁思维转变的速度。
江宁拍拍他肩膀,“早点结案你不就有时间陪媛媛了吗?”
媛媛是老许的女儿,前天因为值班错过她生日?,现在?还生着气呢。
江宁这一句话就将?老许送到了茗都公寓。
“我看到了公路牌,上?面写着‘扎根边疆,心向中央’。”江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左凭市属边防城市,看到这个公路牌,也就证明江宁驶出左凭市了。
老许随便找了棵绿化树靠住,“你小子速度挺快啊。”
江宁:“时间紧迫,不得不快。”
“对?了,我调完茗都公寓的监控了,现在?正在?等路面监控,以待确定罗呈呈杀人抛尸的时间段内茆七的行程。”这边说着,手机来信息了,老许隐藏通话画面,翻看同僚回复的消息。
看完回归通话,老许说:“我现在?走去边上?的一家商场,茆七经常去那里吃饭。”
江宁那边也驶入了左凭市与龙州县宁州县的交界道路,手机喇叭外放,他隐约听到了“算运势合姻缘”的叫喊声。
他将?车停靠路边,问老许,“你那里是不是有个算命摊?”
“是的。”是有个算命摊,就在?老许对?面。
“之前进茆七的家,我看到床头贴着符菉,你去套套话,看看茆七是不是在?那消费过。”
“哦,好!”
……
这条三?岔路是市县之间的必经道路,所以来往的车子不少,江宁小时候也曾到过这里。
由于经济发展,路边盖起?了房屋,做起?了零售与住宿的生意,跟江宁记忆中荒凉的景象大相迳庭了。
江宁下车,大致辨别?方位。他是龙州县人,父亲失踪前常往深山采药,那片山区不止在?龙州县境内,还有部分属于宁州县。
天空放晴,他眺望到远方,看到了边境界山卞水山的主峰。
好巧不巧,左凭市就在?龙州县和宁州县的西北方向。
江宁莫名想起?莉莉许提起?过的,茆七说的“去西北”。
上?车开车,江宁驶入通往宁州县的道路。
在?茆七说出“宁州县”时,江宁就去查了她的户籍资料,她于十年前买房将?户口迁入左凭市,原户籍在?宁州县那新街道的连珠村,那片确实拆迁了。
江宁这程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茆七居住过的连珠村。
宁州县跟普通县城差不多,半新半旧的城建,就连连珠村的旧址也是只开发了一半,另一半仍是废墟。
开车转了一圈,江宁没找到空的停车位,只好像其他汽车那样将?车停在?路边。
连珠村开发的一半都在?外围,进村的路在?一个小广场里,走过广场边缘的旧报亭,就能看到里面被?遮挡住的废墟。
宁州县常住人口不多,白?日?街道也显得安静,特别?是当江宁走进连珠村。鸟鸣,风声,树木唰唰地摇摆,没有一丝人为的噪音,他仿佛置身?于林野中。
从废墟间的沟壑,一路深入。
被?拆的砖墙里,多数压着腐朽的木头家具和风化了的衣物,砖缝间还有被?风吹得扬扬的塑料膜,也失去了颜色。
沟壑应该是旧时的巷弄,那里曾飘过袅袅的炊烟,走过归家的脚步,奔跑过嬉戏的儿童。
现在?,废墟上?独伫着一扇铁窗,铁窗外是辽阔的蓝天白?云;拆掉一半的墙上?,还挂着锈掉的门牌号。
江宁大致转了转,就走出去了,在?报亭里买了瓶水。
经营报亭的是一位老阿婆,脸上?皱纹堆叠,掩盖了眼皮下的眼睛,只留出一道细长?的眼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