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字都化成针往心头扎,隋懿急急捉住他的手:「别说了!」
宁澜一点也不害怕,偏要继续:「如果不够,你多干几次,干到爽为止,我……唔。」
接下来的话全消失在来势汹汹的吻中。隋懿狠狠捏着宁澜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腰,将他禁锢在自己怀里,舌头在他嘴里攻城略地,唇瓣也紧缠不放,凶狠得像要把他拆吃入腹。
突然舌尖一痛,隋懿手上松了劲,宁澜猛地将他推开。
宁澜喘得厉害,胸膛急促起伏,口气却依旧是冰冷的:「不干就滚,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隋懿口中腥味蔓延,他面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怒火已然燃至临界点,他怕自己在极端的情绪下再说出什麽无法收回的话,抹了一把溢出嘴角的血,转身走了出去。
宁澜在他身後抬起头,涣散的瞳孔里映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融入夜色,越走越远。
直到什麽都看不见了,才背靠着墙慢慢蹲下,把自己的身体蜷起来,等待被黑暗吞没。
隋懿回到车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
陆啸川说,偶尔抽上一根,不说快活似神仙,至少可以短暂地抛去烦恼。
他点燃一根,却没有抽,看着火星明灭,一截一截的菸灰蓄长,然後不堪重负地掉落。
车里烟雾缭绕,充盈着呛人的味道,他置身其中,待到心绪平静,烟也燃到尽头,扭头看窗外时,才发现下雨了。
夏天的雨裹挟着青草和泥土味,却因气压太低,叫人嗅不出所谓的清新和芬芳。
斜对面的小卖部还是没有开灯,宁澜应该是去小诊所找婆婆了。
舌头疼过之後便是麻木,偶有一丝腥甜顺着唾液滑入喉管。隋懿把手伸到外面,任由雨水打湿掌心,苦中作乐般地想,他的宁澜生气了还会咬人,跟从前一样可爱。
可爱到他想为他拉一支曲子。
隋懿下意识找自己的琴,副驾和后座上空空如也,他这才後知後觉地想起进小卖部时顺手提着琴盒,看见张婆婆即将摔倒,便将琴盒随手扔在地上。
等到宁澜晚上回来发现了,说不定会直接拎起来丢到外面。
隋懿顶着大雨冲到小卖部门口,他知道宁澜出门时一般不上锁,一拉把手,门就开了。
里面黑漆漆的,隋懿打开手机作为光源,才看清楚躺在货架旁的琴盒。
还有墙角边缩成一团的人。
屋里很静,却听不到那人发出的声音,只能听到雨滴敲打屋檐的闷响。
隋懿的心跳突然变重,咚——咚——咚——一下一下敲着他的耳膜,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掷地有声的心跳。
宁澜的头深深埋在膝盖里,一动不动,解开到一半的衣服没有扣上,一边肩膀裸露在空气中,单薄得让人心颤。
走近了也听不见喘息声,他好像把自己完全密封起来了。
隋懿深吸一口气,慢慢蹲下,去摸他的手,轻声唤他:「澜澜。」
宁澜把自己抱得很紧,隋懿抓住他一截冰凉的手腕,却怎麽都掰不开,仿佛一块冻住的石头,只有温暖的东西能让他慢慢解冻。
隋懿找不到施力点,乾脆双膝跪地,把宁澜整个人按进怀里。这下终於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细细颤抖,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太冷。
隋懿亲了亲他露在外面的耳尖,继续喊他:「澜澜。」
宁澜并不排斥他的亲近,或许意识不清无暇抵抗,重逢以来,这是隋懿第一次把这麽乖的他抱在怀里。
可隋懿高兴不起来,他宁愿宁澜起来打他,骂他,咬他,让他流血,让他疼。
只是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他刚才就该发现宁澜不对劲的。宁澜心那麽软,说出的话却句句带刀,在扎伤对方的同时,何尝没有伤了自己呢?
他不愿用脆弱的一面示人,就以这样的方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傻得叫人心疼。
「澜澜,你抬头,抬头看看我,嗯?」
在隋懿的耐心哄劝下,宁澜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恨不能埋到地底下的脑袋也晃悠悠地抬起来。
宁澜没有哭,这让隋懿松了口气,他用温暖的手去碰宁澜冷冰冰的脸,试图把温度透过紧贴的皮肤传输给他。
原本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宁澜黝黑的瞳孔紧盯着他,像个刚睁眼打量世界的小孩,眼中有几分惊讶,还有几分茫然。
隋懿捏了捏他的脸:「不认识我了?」
宁澜小幅度地摇头,一刻也未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