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潺潺,同床异梦。
钟声了残梦,雨後物蒙蒙。温昀按部就班出门,郑妤独坐妆台前,一遍又一遍描眉。
解霜进屋来,见郑妤一袭绛红襦裙,惊讶瞪大眼睛。
「小姐今日怎想着要打扮自己了?」解霜意有所指,「莫非要去见重要的人?」
「胡说八道。」郑妤在各色唇脂里挑出一种,「我一时兴起,不可以吗?」
捣腾一早,她最终没敢把那身红裙出门。
漫步同游,每走几步就有男女老少扯着吴语跟郑妤打招呼。
提着菜篮子的中年妇女红着脸道:「伊个郎君实头俊嘞……」
随後叽里咕噜问了一大串问题,李致茫然看向郑妤。
郑妤笑盈盈回答妇人,她们一唱一和,其乐融融,李致冷脸站在一旁,格格不入。
李致本想直接走开,但见郑妤跟妇人交谈时,貌似心情好了不少,故他硬是耐心站了一刻。
溪水潺潺,两人沿溪行,郑妤走在前方,李致落後一步跟着。
他没话找话:「你们方才说什麽?」
「她说你长得俊俏,问你是谁,是否婚配,想给你和她家脾气泼辣的妹妹做媒。」
李致眼尾微挑:「那你如何答?」
「我说你是宣京来的富商,尚未娶妻,正好喜欢泼辣的女子。」
瞎话张口就来,郑妤才不会承认,她说李致家里的小老婆,个个脾气暴躁,整日争风吃醋,烦人的很。
可她忘了,李致对各地方言皆有涉猎。
「我怎不知自己喜欢泼辣的女子?」李致看破不说破,配合她表演道,「你从何处听来的流言。」
「别什麽事都赖流言蜚语,是你齐公子亲口说的。」郑妤拐弯抹角就把齐晟卖了。
「荒唐。」
「齐公子现在又不喜欢泼辣的了?」郑妤百无聊赖踢石子,假装随口说道,「那你说说现在喜欢什麽样的,我可以帮你物色物色。」
眼见着她就要撞上低垂的枝桠,李致迅捷伸手将树枝抬高。郑妤听到动静抬头,不料雨露未晞,沁在树叶上的水珠飞坠,尽数往他们脸上甩去。
水珠迎面而来,在眼前无限放大,郑妤闭眼伸手张开五指去挡,冷不防撞上後方之人胸膛。
她紧紧抓住可供支撑的肘窝,与此同时,李致的双手按在她肩侧,长指圈住胳膊,拇指嵌入腋窝紧紧扣住。
郑妤狼狈睁眼抬头,只见高挺的鼻梁上挂着一颗圆润的珠子,阳光穿梭长睫缝隙,穿透晶莹圆润的露珠直击眼球。视野中,脖颈凸出那一处迅速滚动,急促的呼吸和强烈的心跳遥相呼应。
她大脑一片空白,入耳皆是他的呼吸声丶心跳声丶吞咽声……
这一瞬,李致终於看清,她颈侧若隐若现的红印,是为何物。
那是标记,是她丈夫给她种下的标记。
红印记深深刺痛他的眼睛,李致不是没想过,郑妤嫁人意味着什麽。
可当自己亲眼目睹印迹时,他只觉全身血液都在逆行。
「公子……您……松手。」郑妤先回神,颤声提醒极尽失礼的人。
李致讪讪收回双手,若无其事继续前行。
成衣铺子门口,郑妤跟在李致身後进去,只听接头人道:「都安排好了。」
「给她换衣裳。」李致馀光瞟向她。
帷幔後,郑妤耐着脾气,把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裙穿好,却在扣腰封之时遇到千古难题。
腰封用的是琵琶扣,且扣子在後方,她背着手摺腾老半天都没扣上。她单手扯住腰封背对帷幔,另一手撩起帷幔一角,求助绣娘。
没人吭声。
须臾,温热的手指接替她捏住腰封,腰间一紧,琵琶扣扣上了。
郑妤道谢,放下帷幔,手指蹭到粗粝伤疤。
是他……
依照太医院的本事,当年的咬痕尚不至於留疤,前日看见时她便起疑,但自己作为加害者,没资格过问。
郑妤往前走一步,李致的手还抓着腰封不放。她小步退回去,没法准确估计距离,脚跟点到他鞋面上。
郑妤低声喊:「公子?」
束缚撤去,她发懵拿起腰带,在腰封上随意缠两圈系好。
纱帘後倩影袅娜。云锦绣裙曳地,广袖空悬摇曳,腰带束上宽边腰封,将纤细的柳腰衬得不堪一握。
李致有些恍惚,忆起宁远侯府那日,她歪着绢扇看他的模样,以及纤纤细柳腰的触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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