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斗图斗了两分钟,涂芩锁屏,对着笔记本电脑叹了口气。
好闲。
好烦!
好离谱!
怎么会有那么难接近的人啊!!
难怪他没朋友!
***
楼下那几个人一直在说话,人声不太听得见,但是椅子拖动声,乱七八糟不知道碰了什么东西?的声响,时不时就匡一下。
涂芩闲着没事正在看黑陶纪录片,被?声音吵到蹙眉,拿出了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拿出来用的降噪耳机。
所以她没听到楼下刘阿姨喊开饭的声音。
过了一会,刘阿姨端着餐盘上楼,看到涂芩像是被?吓着一样瞪眼看她,笑着说:“喊你吃饭你没反应,东家让我先给你弄点吃的。”
她说话口音实在是杂,相处了几天?涂芩才能?半猜半蒙地和她对上话。
涂芩摘下耳机:“抱歉我刚才没听见。”
刘阿姨把餐盘放到二楼的饭桌上,看了涂芩一眼,声音不大:“东家脾气不太好,但是人是真的很好的,今天?中午也是金奎说错话了,他才会发脾气。”
涂芩笑着摇头:“没事的,我刚才就是戴着降噪耳机没听见。”
“你不下去吃也好。”刘阿姨声音压得更低,“楼下那帮人……真的豺狼一样。”
她说了一句就打住了,拍拍涂芩的手:“你赶紧吃,碗筷不用拿下去了,都不知道这帮人要搞到几点钟。”
刘阿姨很看不上那帮人,听到楼下一声挪凳子的声音,啧了一声,嘟囔了两句不知道哪里的方言,下了楼。
涂芩看着饭桌上的饭菜,一碗香肠蒸蛋,一条蒸鱼,一盘腐皮炒青菜,一碟凉拌皮蛋。
都是她爱吃的。
刘阿姨其实没说错,谢斋舲这个人确实很好,大部分时候,好的都看不到缺点。
但就是那么好的一个人,突然?这样才更让人生气。
忽近忽远的一个好人,明明能?感觉到他想要靠近,却总是莫名?其妙地被?推开,明明感觉到他似乎伸手想要抓住点什么,她伸过去之?后,却又会被?拍开。
如果他不那么好,她还能?很直接地当成他有病。
但是经历过他的好,住在他提供的明亮干燥的房间里,看着桌上明显是给她单独烧的菜,涂芩只?觉得更加郁闷了。
晚上七点,楼下传来了猜酒拳的声音。
涂芩仔细听了一下,没听到谢斋舲三兄弟的声音,陈洪的声音倒是有,但是没那么醉醺醺。
晚上九点,楼下声音突然?就大了,听起来像是从一楼客厅转战到院子。
涂芩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正对着院子,所以本来模糊的声音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听起来都是上了年纪的醉醺醺的男人。
说话的那个正在给其他人介绍这个院子:“这村穷啊,以前我们都懒得过来,家里长工要犯了事老?爷子才会把人罚到这里来采矿,一般都有去无回?。”
语气里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自豪。
涂芩听得烦,起身想去关窗。
结果那人打了个酒嗝,又大着舌头说:“当时其实就是打发叫花子,毕竟老?爷子最后那几年都是这小子端茶倒水地照料着,不给点东西?不合适。”
涂芩关窗户的手顿住了,靠在窗边看着那群人。
他应该是说得兴起,再加上旁边有几个捧哏的,话头起来就停不下来,但是可能?怕屋里人听见,声音压下来一些,站在窗边的涂芩却仍然听得一清二楚:“你们不是一直好奇老爷子弥留的时候把他叫进去干什么吗?我跟你们说,根本就没有你们说的什么偷偷给他东西。”
“老爷子让他跪在
那里……”那人指着鸡棚方向,“那会立冬了吧,零下好几度。知道吧,训狗这种东西?,不能?让他吃饱,吃饱了就不忠……”
一个酒瓶子砸在了那人脚下,非常大声,玻璃四溅。
大放厥词的人瞬间就安静了。
“还不滚吗?”是谢斋舲的声音,比中午骂金奎的时候更平静。
“你这什么态度?”一个年长的男人突然?吼了一声,喝了酒嘴巴很不干净,“今天?要不是给陈会长脸,我会来找你这只?白眼狼?你他妈看看自己姓什么,你再睁开眼睛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你现在是想让谁滚?”
陈洪开口劝了一句:“你说的什么胡话,刚才在屋里还说得好好的,怎么出门晃一圈又开始扯上姓了?”
“这点事情?算什么扯,这不都是事实吗,你问问他那天?是不是就跪在这里。”那男人声音醉得厉害,“天?天?装的这副清高样子给谁看?一点规矩都不懂,我们下午过来,你跟我们打过招呼没有?一顿饭下来,一句话都不说,光看你那张破脸了。”
“怎么着?就我们想来解决事情??那可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们什么关系?大老?远地过来一趟,我就说你这种人养不熟,连最基本的做人道都没人教的狗!”
“刘进!”陈洪的语气也不好了,“是你儿?子砸了人家十几万的东西?,当初在派出所,调解意见你也是同意的,两清,你们不折腾他,他以后也绝对不会挂着刘家的招牌出去赚钱。怎么?现在喝了点黄汤就又不乐意了?”
“五十多岁的人了,说话不要跟放屁一样。今天?是两清饭,吃了这顿饭,你们刘家以后就和他桥归桥路归路,怎么?又舍不得了?”
“再说难听一点,就算是这小子当年是拜师学艺的,他那几年做的黑陶卖的钱也足够学费了,你们的债早清了,还这样三不五时地上来闹一次,是干什么?合着人家吃了你们刘家人几年饭,就得一辈子帮你们刘家做工了?你当现在还是封建社会呢?你当他是长工呢?”
陈洪应该也是喝了酒的,这几句话也是上头了才说出来的。
不知道触到了刘进哪一个点,他突然?一脚踹翻了院子里金奎这两天?修硬化水泥地压在上头的砖头,指着陈洪:“他妈的你做了会长还真的是不一样了啊!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从来不叫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