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麻只能在玄濯不?在寝殿时进来,不?过这片刻的轻松欢乐,也?已能让弦汐感?到满足。
——乌麻没有记恨她上次丢下它的行为。
弦汐对此很是庆幸,几度又落泪。
她好像比以?前脆弱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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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乾清宫。
“我要娶一位侧妃。”
玄濯开门见山地对祖伊道?。
祖伊背着手站在博古架前,闻言朝他瞥去一眼:“娶你弟弟没娶成的那位?”
玄濯脸色登时一黑:“您是不?是早就知道?白奕要娶谁?”
祖伊慢悠悠坐回座椅上:“也?没多早吧,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没收到婚帖。”
“……”玄濯懒得搭理?他,向前迈出一步,“这个月我就要娶她,婚礼在天宫办。”
“想得还挺美。”祖伊整整袖子,“是你自己说要给?未进门就过世的弟妹守丧半年,这才过去多久,就开始大操大办喜事,朝令夕改,毫无气度。”
玄濯差点忘了这码事,一时没能应答上来。
祖伊道?:“听说,你带着亲兵到你弟弟的婚堂上大闹了一场,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人家?新娘子劫走了,此事可是真的?”
玄濯半点不?避讳:“真的。”
“你还要脸吗?即便你真惦记那女人,你就非得那个时候去?”
玄濯一怒:“那我该什么时候去?等他们孩子办满月酒再去?”
祖伊砰的一拍桌子:“你给?我闭嘴!”
“……”
“玄濯,你太让我失望了。”祖伊沉沉道?,“为了个女人,太子做派全然不?见,还平白弄出这么多笑话?,你这六百多年是都活到狗肚子里了?”
玄濯一言不?发?。
祖伊叹了声,默然少顷,道?:“那个侧妃,你想娶可以?,等你跟涂山萸成婚之后再娶,并且,不?许把?她带上天宫,她的孩子也?不?行。”
玄濯拧起眉,正欲反对,对上祖伊目光的那一刻又打住。
“……是。”
他咬着牙挤出这个字,随即转身离开乾清宫。
不?上就不?上,他跟弦汐在龙宫过得更好,谁稀罕来这糟心地方。
——
怀胎四月,较于精神上的动?荡,弦汐身体的变化更为明显。
孕育这个孩子,对弦汐来说颇为艰难。
终究是蕴含神力的龙蛋,成形期间对母体消耗极大,弦汐小腹隆起的速度要比寻常孕妇快上些许,四肢乃至脸庞却在迅速消瘦。
那本?就不?算丰盈的身姿几乎只剩下皮包骨,惟有小腹突兀地挺着,看着不?免有些凄凉。
孕吐反应也?很是强烈,甚至到了只远远闻到饭香,就忍不?住反胃作呕的程度,常常持箸半天也?没法进食一口。
某天,弦汐看着铜镜,险些没认出来那憔悴瘦削的人是自己。
她的变化自然也?被玄濯看在了眼里。
之后不?管公务多忙,玄濯每日?都会回来陪弦汐用饭,盯着她吃完一整碗饭,再陪她在龙宫四处走一走。
这样的生活,令弦汐偶尔恍惚,恍惚着以?为他们真的是一对夫妻,一对亲密无间、恩爱非常的夫妻。
但很快她又立刻清醒过来——玄濯是快要成婚的人了。
而新娘并不?是她。
……那她的孩子怎么办?别人会怎么看待这个由她生下的孩子?
她的孩子……以?后会怎么样?
弦汐觉得浑身发?冷。
连日?压抑的恓惶,终于在初次感?受到胎动?的那刻彻底爆发?。
那隔着蛋壳与肚皮的微弱一动?,如同撞钟般回荡在弦汐心间,她双眼失焦地深呼吸少顷,眼眶骤然热烫,凄厉地哭了出来。
哗啦啦——
她一边哭泣一边用力扯拽镣铐,手腕脚腕青红交错,鲜血淋漓,可血肉磨破的热辣痛意非但没有让她停下,反而上瘾般沉迷其中。
血液染红银链也?染红了床褥,漫开大片,匆忙赶来的宫人看到这一幕,惊慌地给?玄濯报信。
不?出几息,玄濯出现在寝殿门口。
他什么也?没说,只沉默地走过去,摁住不?断哭叫挣扎的弦汐,直至她哭累了冷静下来。
“怎么了?”玄濯将她抱进怀里,柔声问,“今天心情?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