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从宜细细琢磨,赵辉只比赵诚小几个月,翻年二十一岁,安平郡主说是丈母娘,可她年纪大不过三十五,还真别说,未必没有可能……
杜从宜笑她:“你回娘家,整日就听这些?”
陈氏上来就撕她:“你胡说什么!我听来的!我都没敢说话,再说了,这不是给你说了吗?你回娘家,我就不信你们不闲聊?”
杜从宜只管笑:“也聊,我大姐姐说,城中哪一家的店好吃,我二姐说哪家的铺子首饰和衣料好看,我三姐只管谁家生了儿子。”
陈氏听的就要冲她来,她一边躲一边说:“不过我听着没趣,还是你讲的事情,对我的胃口……”
陈氏和她闹成一块。
不小心看到了她桌上的信,陈氏一看这可不得了。
“哟,五弟不得了。”
杜从宜并不介意,赵诚在书信表达方面十分克制,除了在卧室里两个人私下没脸没皮,而且他是个能动手,不动嘴的人。
所以陈氏看了信,总觉得怪异。
“哪有他这样写信的,没脸没皮。”
杜从宜:“北方苦寒,他又受了伤,难免有些娇气。”
陈氏:“你可真是,你们两个性格是真真的一模一样。”
杜从宜问:“大哥难道不心疼你?”
陈氏脸一红:“真是越说越没规矩了!我是你大嫂,这也是你能编排的!”
杜从宜笑着问:“小二嫂问你,你不也回答的好好的吗?”
陈氏才笑起来:“你别说,她性格单纯的很,说话也敞亮,只是出身有些低,要是能和二弟和和美美地过,也好。”
杜从宜:“出身无所谓,二哥喜欢就好,等今年孩子生了,就好了。”
“那你呢?你什么时候生孩子?”,陈氏突然问她。
杜从宜一下被问住了,按照赵诚的意思,这辈子他们不可能有孩子的。
她倒也不反对,犹豫了片刻问:“‘谁知道呢?”
陈氏以为她难过,赶紧说:“我懂,不用着急,孩子该来的时候就来了。”
杜从宜心说,一辈子不来也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教,太自由就完了,不自由的话我心里不落忍。
陈氏又感慨:“北方终于胜了,这都几个月了,家里人真是大气不敢出,二弟和五弟在外,父亲和你大哥,乃至祖父,都日日不见人。诶!我听明镜堂那边,说,祖父有些抱恙,夫君昨日去看了,但*7。7。z。l是没让见人。”
杜从宜觉得这个府里的人都很有意思,老王爷独自住在自己的院子里,和老夫人常年不见。
这个老的都很有脾气。
陈氏说老王爷有些抱恙,杜从宜也没放在心上,正月都快出去了,杜从宜才开始重新拾起学业,开始研习新的画法。
结果正月最后一天,家里还在商量到时候出门去看二月二夜晚,汴京城的舞龙会。结果晚上明镜堂就说,老爷子不大好,立刻发信给北方。然后一面打发人去通知宫中,让赵恒赵诚兄弟两回来。
杜从宜大晚上被叫醒来,也不能去明镜堂,只好枯坐在房间里,和来安闲聊。
来安陪着她,一边在做针线,一边说:“好好的,你说北方都大胜了,你说二哥和五哥回来,那都是加官晋爵的,尤其五哥被削的爵位说不准会加回来了,好好地当口,可不能出事。”
杜从宜听的好笑,来安眼里,老王爷可不能死,要不然影响赵诚升职加薪。
也对,孰近孰远还是能分得清的。
杜从宜听着这个意思,是召回所有儿孙,到时候赵诚回来一趟也好,走了这么久了,该回家看看了。
要是从前她肯定不会这样,但是后来不同,她对赵诚依赖心很大。
可能正常的婚姻就是这样,心安得享受对方带来的便捷和好处。
父母没有给她好的榜样,但是她遇到一个还不错的伴侣。
端王府当晚很多人一夜没睡。
赵士义听到北方大捷的消息后,就彻夜没睡。连着喝了两日酒,妾室们也不敢劝说,也不懂他是高兴还是难过。
要说他高兴,他喝到最后,泪涕涟涟。要不说不高兴,他一直重复,河北收回来了,收回来了啊……
大约是酒后吹了风,大约是喜悦过度,大约是大喜大悲情绪起伏太大了。
总之,他年纪大了,最后严重到人都不能起身了。
太医守了两日,依旧不见好,端王府里气氛立刻又低迷了,连刘氏这个整日呆在家里逗弄孙子的庶媳,都连着两日到处奔走求药,毕竟老王爷过世,王府可能就要面临分家。
她的小儿子还在外读书,前程没着落,他们二房根基不稳,什么都没有。
赵宗荣难得大发了一通脾气,甚至要严惩明镜堂里的妾室,一时间府里人心惶惶。
还是老夫人起身去了明镜堂,见愤怒的儿子,反而冷冷问:“她们有什么错?你都管不住你父亲喝酒,她们就能管得住了吗?你问问谁敢忤逆他的意思?何故如此迁怒她们?”
赵宗荣局促低头:“母亲教训的是。”
老夫人看着被押在一边跪着的两个妾室,深深叹气:“起来吧。”
对老王爷她早已经没有爱恨,看着床上的人,还是有些无奈。
去年冬季,府里都在翻修,当时儿孙问他,要不要修明镜堂,他发脾气不准动,一辈子都在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