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法师诵完经,薛家众人的膝盖也跪麻了。
薛远平站起身,朝着法师恭敬地道:“敢问法师,家母何时入土方为吉时?”
他一向看中根基风水,也信这些符禄方士,老夫人去世,需天时地利人和来挑选最佳的下葬时间。
“薛老夫人福泽深厚,虽气数已尽,阎王索命也是要看与之相合的时辰,否则会影响家里儿郎们的仕途,也会影响府上的气运。”
薛远平一听事关薛府运势,立刻着急地追问道:“那吉时是何时?”
“九日后。”法师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九日?”邹氏与杨氏对视一眼。
寻常人家有人去世,也就停灵五天,七日便算多了,可老夫人竟要停灵九日!
如此一来,他们每日都要披麻戴孝地跪在这儿两个时辰,有宾客前来吊唁,他们还要应付,一连九日,他们不都要累死了。
“将军,九日会不会太长了些?依妾身看,还是让老夫人尽早入土为安才是。”
邹氏表面上哀伤流涕,实则内心对老太君的离世也没多少触动。
相反,她还有一丝开心。
毕竟老太君一去,薛府内宅的管事大权就全在她的手上了,所以她巴不得让这丧事早点结束。
可薛远平倒不这么认为,既然法师如此说,那便有不可言说的天机,若是违背了这天机,就会严重影响到薛家的运势。
“不必说了,就听法师的!”薛远平大手一挥,“来人,送法师。”
薛府的小厮闻言小跑着过来,为法师引路:“法师请。”
随着法师的离开,薛远平也清退了府中所有的下人,他的神情也变得深不可测。
只见他背着手,面对着老太君的灵位,厉声道:“张管事,军医处理好了么?”
张管事立刻从一旁站出来:“回家主,已经处理了。”
“好。”薛远平转过身,视线扫过薛家的每一个人,“薛府军医,贪墨府上救济难民药材,现已被薛府杖毙,都知道该如何说了吧。”
“是。”
薛府众人齐声应道。
尤其是杨氏杨芳吟,低垂着的眸子疯狂地转动着,她再想下一步该如何走。
以为目的达成,却没想到薛远平是如此信风水,竟让老夫人停灵九日!
而那服侍薛家上下几十年的军医,竟也说杀就杀了!
那军医不过是得了她的令,在检查老夫人尸身时,说老夫人是因服了薛晚棠开的药而去世,当时薛远平就让张管事把人拖了下去。
孙女谋害祖母,这可是大罪!亦是薛家的惊天丑闻!
若此事传扬出去,那薛府在大雍的名声脸面可都要付之一炬了,薛远平利弊权衡下,自然是要选择对薛家最有利的一步。
而那个军医,死了就死了,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可是老夫人停灵九日,若是薛晚棠在下葬之前回来,会不会瞧出其中端倪。
薛远平杀了军医,自然是不会再追究她的事,这样就棘手了。
不过此时心虚的可不止杨芳吟一个。
跪在薛昭身后的薛韶安,从始至终都未曾抬起过头。
……
府里的小厮送法师到了门口,便转身进了府,自然是没瞧见前面拐角处早已等候的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