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田浩郑重其事的在王破睡着的火炕那边的炕柜上,放了个小东西。
「这是丶坦克?」王破换好了睡袍进来,就看到了柜子上摆放的,小小的坦克。
「这是坦克模型。」田浩乐呵呵的调侃他:「我怕你日思夜想,再犯痴病,所以看看这个小的解解馋吧。」
「行吧,那个小东西是真的很好玩。」王破仿佛找到了新的玩具,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好玩吧?除了陆地之王,还有海战之王,以及空战之王。」田浩把他拉过来,给他擦头发:「海战之王正在打造之中,而空战之王,还在研究阶段。」
「海战之王我知道,你说的那个轮船,蒸汽船什麽的吧?」王破享受着田浩的体贴照顾::「那空战之王,是你弄得那个热气球?」
「才不是。」田浩否认:「热气球就是个玩具。」
「可是现在海上都用热气球做了望用,有了热气球,总能比旁人快很多的发现敌情,马六甲海峡那里就是这麽清理乾净的海盗。」王破对军中的战报,如数家珍。
「那只是个小东西,才不是空战之王。」田浩给他讲头发擦乾:「我说的是飞机。」
「飞机?」王破头一次听到这个东西的名字:「鸡,还会飞?还空战之王?」
「是机械的机。」田浩爬在他的背上:「到时候,我们就能上天啦!」
「在我的印象里,上天是咽气的意思。」王破背着他晃了晃身体。
「才不是,活着也能上天啦。」田浩抱着他嘿嘿一乐。
两个人讨论了半宿,田浩的各种设想,天马行空,王破乾脆破罐子破摔,听的嗯嗯啊啊,算是应声,但听没听进去,只有他知道。
倒是在第二年立秋之前,电报研究所,又有了第四代电报机,已经「瘦身」到了手提箱大小,可以单人背着跑。
电报机目前都是军用和公用,在给自家地盘武装过後,又给了临沂长公主一些,等到丁洋的龙城建好,立了蒙古帝国後,田浩送去的贺礼之中,首要的就是电报机。
还是比临沂长公主更先进的那一批,还派了专人去给他们培训电报人员。
等到培训完成了,那里也有了自己的点报网。
而在这一年的冬天,田浩接到了丁洋给他来的电报,是一首诗:
此时若是君在侧,无需淋雪共白头。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田浩捏着这封电报良久,才不敢置信的问王破:「六哥哥什麽意思?」
「他心里,其实一直有你,一开始大概是兄弟之情,後来就不知道什麽时候,变了。」王破看着他,平静的道:「你尚未发觉,便与我在一起了,而他一直没敢表示什麽,直至後来,你我成了而他失败了。」
「啊?」田浩咽了咽口水:「这样的吗?我都不知道!」
他是真的,没想到,六哥哥对他,是变了样的兄弟情。
这些年,他都没感觉到,但回想一下,自己跟六哥哥,好像越发的走远了,见面的机会都少了好多,连信件也是一年通个两三封,感觉,还是亲情居多啊?
「老太太看出来了,一直帮着我隔开你二人,又叫家里不必催婚丁洋。」王破轻声的道:「你丶你怎麽想的?」
丁洋这隔着千山万水,这麽多年还没死心,竟然用电报表白了,啧!
王破还是觉得很不爽,一张脸板的吓人。
「爱情只能一对一,没有旁人什麽事,何况爱情具有强烈排他性。没谁能同时爱上两个人丶也没谁能接受另一半同时爱上两个人,不论男女丶也不论同性异性。」田浩轻叹一声:「雪喻白头,感情之事,两个人刚刚好,三个人,拥挤了一些,我的心,容不下。」
「那你要回复他吗?」王破坐在了电报机跟前:「我亲自打。」
「好,那你也给他回一首诗吧。」田浩看着手里的电报,单场作诗一首。
另一边,丁洋的确是收到了回电,果然是一首诗:
白头并非雪可替,遇见已是上上签;
风吹雪撒故人离,陌路只当忆往年。
看着这首诗,他苦笑了一下,而他身边坐着的电报人员,却握住了他的手:「何必呢?」
「只是不死心罢了。」丁洋放下了手里的电报:「你替我回复一下,就当是斩断了这段情。」
「好。」那人很痛快,也很有才华,他嘀嘀嘀的给对方发报,同样是一首诗:
两处相思共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白头并非雪可替,相逢已是上上签。
王破将电报翻译了过来,夫夫俩看了半天,田浩吸了吸鼻子:「这肯定不是六哥哥发的,他没这麽好的文采。」
「应该是他身边的那个书生,叫宋清,宋凤鸣的吧?还是他幕僚呢。」王破提醒他:「好像还是个读书人,秀才吧?还是举人来着?」
他没记住,但是俩人都在一起多少年了,丁洋怎麽还没放下长生呢?非得要表白一下才甘心,搅屎棍一个。
「应该是。」田浩点点头:「他们俩倒是挺般配的,既然都解开了这个心结,以後就好好的过吧。」
这次田浩亲自给对方发了个电文,只有一句话:
弟以过客之名,祝你岁岁平安。
丁洋捏着这封电文,看了许久。
而田浩等了半天,对面也发来了一封新的电文,翻译过来就是:相望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