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灵机一动,跑下楼绕到楼外的窗子底下,也不顾“禁止喧哗“的提示标牌,大喊:
“小仙女儿,老公在这里,坚持住啊,加油!”
夏晓荷此时已经疼得完全失去了理智,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听到赵义的喊叫,终于找到了泄愤怒和痛苦的出口,大骂:
“赵义你混蛋,你在那里顶个屁用,你替我疼来呀!你干的好事,让我受这活罪!我要疼死了!你别乱叫了,你去死吧!啊……啊……”
赵义听到妻子的骂声,愈加心疼,攥紧两个拳头,恨自己有劲儿使不上,急得眼睛通红。
当疼痛几乎达到极限的时候,护士又用手探了探下边,说这回差不多了,上产床吧。
夏晓荷看到了希望,像落水的人漂泊了一个晚上,绝望得快要死去的时候,终于在黎明时看到了岸边的灯火。
不到一米六的身高还带着个大肚子,她竟然一下子就顺利地爬上了高高的产床。
排山倒海般的疼痛更加高频率地袭来。
护士鼓励她:“使劲儿,再使劲儿!好了,露头了。再使一把劲儿!”
夏晓荷使出全身的力气,剧烈的疼痛忽然消失了,伴着一声声婴儿高亢的啼哭。
护士们又是一阵忙碌,不一会儿,一个像姑姑家“老鼠幼仔”的家伙被护士用手托着,来到夏晓荷的面前。
护士捏住乱动的两只小脚丫,那脚丫就像两颗大粒的花生米,把屁股朝向夏晓荷,笑着说:
“让妈妈看看吧,男孩儿,六斤二两。”
“妈妈”,她当妈妈了!这是一个女人一生中重要的里程碑!
婴儿又被抱走了,产房里只留下夏晓荷一个人,护士说要有一个小时的观察时间才可以从分娩室回到产房。
夏晓荷抬眼望窗外深冬的景色,天空瓦蓝,阳光明媚,无叶的柳枝微微摇动,一切都这般静好。
从分娩室往产房推夏晓荷时,赵义眼含着泪,激动地说:“我的小仙女儿,生大儿子,可苦了你了。我是干着急也使不上劲儿啊。如果能替你疼,我是绝不会有半点儿含糊的。”
夏晓荷经过多半天的折腾,实在是太累了。又因为出了太多的汗,实在是太渴了。张张嘴,话没说出来,眼泪先顺眼角流出来了。
“月子里可不能哭啊!”
妈妈刚刚赶来,连装土鸡蛋的篮子都没来得及放下,正好赶上女儿出分娩室。
夏晓荷见到娘亲,更是忍不住悲从心起,直接哭出了声。
回到产房,婆婆的红糖小米粥鸡蛋也做好送来了。
夏晓荷直觉得肚子像个填不满的大坑,一下子吃了一桶粥,四个鸡蛋,吃得大汗淋漓。
母亲忙用毛巾为女儿擦汗,说:“刚生完孩子,身子虚,爱出汗,可千万注意别受风了。”
边说,边将包袱里带着的一条方巾包在女儿的头上。
方巾是红地儿黑道道图案,与姑姑头上包的那条蓝地儿黑道道像是同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