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真坛的建坛器物,我来赔付,到底有些棺材本在身上,你们不用操心。”
三人脸色稍缓,这才罢休。
萧化尊见此,心中冷笑。
嘴脸!
张正初摇了摇头,:
“此次罗天大醮一事,关系非常,是影响咱们龙虎山道统的大事,必须用心处之,还是得报上天师才行。”
萧化尊翘起二郎腿,看着三人。
“哦?一次罗天大醮就关系龙虎山道统了?你们张姓的真人祭酒们,莫不是有事瞒着咱们外姓的。”
张正泽见他说破,拉起张含东,道:
“我们也是后来知晓,这罗天大醮虽为江居士出资筹办,可背后却是义王殿下。”
“义王?”
萧化尊略一沉吟,立马明白了其中关键。
怪不得鄱阳江家出资巨万,原来是打着尽孝的幌子向义王投诚啊。
到底还是皇宫内苑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门户私计。
萧化尊抖了抖腿,笑道:
“山上人不管山下事,你们倒好,赶着进去舔别人屁股,小心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张正端闻言更怒,指着萧化尊,骂道:
“你只顾一人修行,全然不顾祖宗基业,子孙传承,本朝龙虎山式微,就连天师之位也是个虚衔,好不容易让当今陛下对咱们青眼相待,怎能不借此为道门谋些福祉!”
萧化尊面色复杂,说道:
“祖师爷让咱们以清净为本,无为作宗,你们现在却这么想,说的还如此冠冕堂皇,真是。。。。。”
末了,叹息一声,捡起一块烧的焦黑的木头。
不知是梁上的,还是柱上的,总之面目全非,难以分辨。
“烧的还真对啊。”
张正端还要还口,却被张正初制止。
张正初叹息道:
“化尊师弟,你也不要这么想,山上山下,总归处于世间,不离红尘,莫要以为上了山便不是凡人了。”
“可其中利害,却是比凡人还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灭教之祸。况本朝国师。。。。。那周稷山对咱们微词颇多,又和太子走得近,日后难免诘难于我们。”
萧化尊摇头说道:
“师兄们啊,就算扶持义王做了皇帝,又怎么样?难道日后皇帝人人都信奉咱们吗?”
此话说的明白,三人也知晓其中道理。
当今老皇帝为了稳固江山,以佛道并举作为手段,让其处在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可若是日后其中一方大过了另一方,便会牵连无数,更甚影响到一朝根本。
古来此事,已然是司空见惯,并不稀奇。
萧化尊继而说道:
“就算下一朝,咱们道门兴盛,可别忘了,几百年前寇天师是如何抨击咱们的。”
“世事无常,变化无端,师兄们就不想,几百年后,再次被冠以伪法的称号吗?若是真的如此,想要摘下来,恐怕又得费上几百年功夫,照此往复,岂不更让祖师痛心?”
三人久久不语,而是拉起张含东走出殿门外。
正要跨过门槛之时,张正初回过头来,却说了一大堆话,让萧化尊不禁心生恐怖。
他坐在烧毁的三清殿前,喃喃道:
“我们不应该如此的,到底哪里出了错。。。。”
而张正初的话,却回荡在他心中,久久不散。
“化尊师弟,你是否认为,如此说法,便显得比我们更加然?哼哼,实则是千错万错!我虚活这么多年,才得出一个道理,便是人心时常挟裹天道,天道却难以干涉人间!”
“你有你的见解,自然不错,天师也最为敬佩你。但可别忘了,这淤泥世间,可不是只有你萧化尊一个人,也不是只有你一人能说出这番大道理来。”
“你这番话很好,可终究是空中楼阁,若不加以干涉,尚且过的去眼,可若只是旁人稍稍侧目,扭头转来的微风,顷刻之间,便能让你楼毁人亡!”
“难道是祖师的道理不好吗,难道是先人的智慧不高吗?都不是!就因为这狗屁的人心,时常压在我们头顶,给我们打下一块块烧及心扉的烙印,让人伸展不得!”
“无论佛道,但只踏上修行,便已经一脚踏入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