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从秦玅观身侧擦过,推近了梳妆镜。
“您瞧,是不是很合您的仪态?”
秦玅观左右偏头,不得不承认唐笙手巧。
她平日里常编髻,方便佩戴各式冠冕。唐笙编得细致,成果近似大气的朝云近香髻,但细瞧起来却多了几分明媚的俏意。
秦玅观从妆箱中挑了几样配饰,摘下了手上的扳指。
“让宗正候一会。”秦玅观对寝殿外的宫女道。
宫女应声退下,唐笙巴巴地望了眼秦玅观,秦玅观会意,朝她颔了下。
唐笙心情大好,轻快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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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隔着薄幕同秦玅观请安。
薄幕里的人探出半卷书,扬了下腕子。
宗正跟着书卷起身,战战兢兢侧立一旁。
“朕有意从宗室中挑选嗣君。”
秦玅观将摘录的名单交身侧的宫娥,再由宫娥转呈给他。
宗正阅览完便撩袍跪下:“陛下春秋正盛,何不挑选皇夫绵延子嗣,以全春晖融乐。”
薄幕中人磕了磕桌案,宗正喉头一紧,旋即噤声。
“名单上的人,朕要查清她们的五服和近况。”秦玅观道,“这件事,尽快去做。”
宗正唱诺,静默了片刻,又将脑袋扣抵地上:“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玅观靠上须弥榻,淡淡道:“讲。”
“自古以来,嗣君之位重的是血脉尊贵,所以要立嫡立长。若是国君无嗣,也应当从众兄弟中挑选血脉亲近的建储……”
“所以,你是说朕该立弘安公主?”秦玅观表情玩味。
宗正额角已渗出了汗,他静默了片刻,沉声道:“应从文宗一脉着手,选立海陵王、晋阳镇国将军最为合适。”
“哦?”秦玅观扬声,语调已显不悦。
宗正以头抢地,不敢看向秦玅观。
“照你的说辞,弘安公主、颂安郡主、平阳翁主和静阳翁主都没有继位的资格了?”
“臣……”宗正说不出话了,良久才道,“立储之事关乎国本,还请陛下广纳谏言,建亿兆臣民所望的贤明嗣君……”
储君要想以后能坐稳皇位,一定要能服众。宗正的一番话正是用服众之言,劝说秦玅观改立男丁。建储要合乎礼制,那势必要拿到朝堂明说。宗正虽在为男丁站台,但说得也都是挑不出错处的本分之言。
“国本废立乃国家要事,万不可乾纲独断呐。”宗正咬牙道,“还望陛下三思!”
秦玅观扬腕,示意宗正起身。
“你说得有理,年后,朕便会正式议储。”秦玅观道,“宗□□尽快将低于幼学之年的男女孩童名录整理出来。”
她刻意咬重了“男女”二字,继而又道:“同朕血脉亲近的亦整理出名录。”
秦玅观这是退了一步,宗正长舒一口气,叩:“谨遵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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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笙梳洗了一番,更换了便服入殿时,方箬刚陈奏完打算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