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察覺到他的想法,薩仁命侍衛將他捎上,背著他跑。
原本好好一美麗青年,被折騰得面色煞白,胃部翻湧,簡直被晃得想吐。
薩仁冷冷地盯著他看:「皇子還是別想著自暴自棄了,您可是父王的人,若是隨便死了,那才真在給我找麻煩。」
宿時漾就知道,這臭小子一直都是無利不起早的性子,他不是不能死,只是不能死得和對方有關而已。
宿時漾不想理他,薩仁也不怎麼在意。
他又並不是想要他回答,只是冷聲警告他一回,讓他不要想著耍小心思而已。
老人常說禍亂相踵,以前宿時漾還不信,直到他們接二連三地碰上了倒霉的事——
在一片窸窸窣窣,不斷聳動的綠葉間,忽然探出一隻巨大無比的虎頭。
逃跑途中竟叫他們碰上了猛虎!
侍衛們面色大變,宿時漾也是第一回在除了動物園以外的地方見到老虎——完完全全是那種不同於園中被養得沒有絲毫野性的猛獸。
它張開嘴就是血盆大口,尖銳鋒利的牙齒折射出冷硬的光,腥臭味和涎水從齒尖滴落,吼聲震徹天地,石礫都被震得顫抖。
宿時漾不敢置信,宿時漾想原地去世!
【為什麼會這麼倒霉啊,別說主角的身份了,我就只是個連炮灰都算不上的人,怎麼出來一次我還能碰上那麼多可怕的事啊!】宿時漾嚇得在腦子裡跟系統吱哇亂叫。
在他的印象中,這應該是主角的待遇才對。
系統冷漠告訴他:【因為你在危機四伏的古代,你以為它有想像中那麼美好?實際上未開發的地方一片接一片,毒蟲猛獸,瘴氣蛇蟻,任何你意想不到的東西都可能會要了你的命。】
宿時漾噫噫嗚嗚,感覺自己從跌宕起伏的官耽世界一下跌到了樸質無華的野外求生。
他夾在其中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廢物,除了看著別人跟老虎拼命以外一無是處。
系統會判斷危險等級,不會插手除了自己員工以外其他人的結局,也就是說他在面對險境時借不了外力。
兇惡的猛虎比想像中的更為可怕,粗大的指爪能將人輕易開膛剖腹。
人和野獸的差別如此震撼人心,一番殊死搏鬥之下,猛虎被打死。可是他們這邊也很慘烈——死的死傷的傷,最後更是只剩下了他跟薩仁倆人。
讓宿時漾絕望的是,薩仁也狼狽地受了重傷,也就是說他們當中唯一存在武力值的人已經失缺了。何況他們的馬要不就是跑了要不就是死了,屆時還得徒步走回去。
加之他們現在還不是徹底安全了,那些地毯式搜尋他們的刺客是最要警惕的。
得虧還有系統這個外掛在,可以繞開刺客。
但系統對那些猛獸卻是無能為力的,它們能夠嗅到空氣中的血,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尋過來抓捕獵物,防不勝防。
前有狼後有虎,前途一片灰暗,簡直看不到盡頭。
說老實話宿時漾從小到大就沒吃過這樣的苦頭——周圍都是矮小群山和丘陵,根本不好徒步翻走回去。來的時候騎著馬還毫無所覺,現在用雙腿走回去之後就知道痛苦了。
宿時漾跟系統吐槽:【為什麼草原裡面還有山啊?這也太不符合邏輯了!】
系統開口就罵他沒文化:【就算你高中時理科生,那初中的地理也餵了狗吃嗎?地理又分大區域和小區域,誰跟你說的草原就一定只有草地了?】
宿時漾跟罵罵咧咧的系統說話,緩解了心中的慌亂,他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去找找附近隱蔽的山洞,把薩仁藏起來。再看看有沒有草藥什麼的給背上那小子止血,還要記得把柴火找來取暖。
「咳咳,你其實可以不用管我。就算我是父王最喜愛的王子,死了他也不會找上你的。」薩仁趴在他的背上,斷斷續續地說著,「這次可是我自己自找死路啊,母后。」
宿時漾側過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剛才都沒有扔下我,我現在為什麼要把你拋下?」
薩仁低低笑了聲:「你真的很不一樣,怪不得那麼多人會對你有不一樣的想法,我原以為……」
宿時漾想說你人這麼虛弱還是乖乖閉嘴好了,沒想到對方說著說著就失了聲,嚇得他大驚失色。
「喂喂喂,你沒事吧!」他趕緊把人放下來,把手湊到對方的鼻子下一探。
幸好,還有鼻息,是活著的。
他頓時鬆了口氣,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了身。
系統看不慣他鹹魚似的癱著,怒罵道:【前面不遠處就是山洞了,你就不能再堅持堅持嗎?】
宿時漾呼哧呼哧大口喘氣,咽了咽口水:【不是我不想啊,而是我真的不行了,統啊~我都快累死了,兩條腿不爭氣不是我的錯哇,這是人體的本能反應。】
反正只要給他找到一個理由就可以想方設法狡辯。
系統冷冷一笑:【距離你們八點鐘的方向,幾百米的距離,一隻花豹正在逼近,如果你不想直面它的話……】
話還未曾說完,宿時漾就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臥槽臥槽,系統你不早說!!】
人的潛力果然是無窮的——他現在腰不疼了腿不酸了,感覺渾身上下都充斥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力氣,把薩仁扛到自己身上就往山洞艱難地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