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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西泽尔掏出通讯卡要给酒保结账,酒保阔气的摆手道:“这杯算我请你的,你是要去‘船坞’吧?”
西泽尔点头:“是。”
酒保贼兮兮的凑上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能不能帮我搞到一盒‘新光’。”
“新光”是一种类精神药物的东西,做成香烟的样子,后劲不大,但是很容易让人上瘾。这种东西如果是在梅西耶星云之外一定是禁品,但是在雾海却司空见惯,只是由于黑|帮为了获利而把控了供给源头,一般人想要长期购买,除非特别有钱。
西泽尔皱了皱眉:“你——”
“我就是想尝尝!”酒保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尝尝而已,不犯法吧?”
“不行。”西泽尔断然拒绝,“那东西里有CTH26,精神瘾性先不说,长期使用会对肝脏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你想年纪轻轻就死于肝脏病?”
“哪有那么严重……”酒保嘀咕着,“这里几乎人人都抽,也不见得都有什么肝脏病。”
西泽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盒子扔给酒保。
酒保手忙脚乱的接住,好奇问:“这是什么?”
西泽尔道:“CTH4。”
酒保若有所思的念叨:“你刚说,新光是CTH26,这是CTH4,应该是差不多?”
西泽尔挑了下眉,径直转身离开了。
酒保顾着拆开盒子,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走了,酒保从盒子里倒出一粒白色的药片来,奇怪的道:“这是什么……”
然后扔了两颗在嘴里。
怎么感觉味道甜甜的……又仔细品了品,还是很甜。
他将小盒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响,抬头气急败坏的骂道:“我信你个鬼,这不就是哄小孩的糖吗!”
西泽尔早已不知所踪。
他在半个小时之后到了“船坞”。那是个废弃的水港,水港附近有一大片早就不用的工厂仓库,周边杂草丛生,冬天里落了霜的草摆拖着体弱多病的躯干在风里颤颤巍巍,此地荒凉的几乎没有人烟,连半截身子入土的垃圾袋都已经躺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因此成了打架斗殴、黑|帮火并、走私交货的必争之地。
西泽尔现在作为职业黑|帮,选在这里和他的同事们“提货”也不是什么怪事。
他口中那个“外面来的人”是个光头,很瘦,长得一脸贼眉鼠眼,此时正被电锁限制着,蜷缩在悬浮车的后备箱里,他身旁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行李袋。
和西泽尔的一起的一个小卷毛,叫吉米,他试着想哥俩好的把手臂搭在西泽尔的肩膀上,试了几次却发现自己身高不够格,只好讪讪作罢,指着那个行李袋道:“他手里有不少家伙,我都没有见过,你看看?”
西泽尔拉开行李袋,一半是看不清的零件、终端,另外一半全都是武器。他伸手挑拣了一会,忽然动作一顿,从里头抽出来一把纯黑色外壳的枪。
“哪来的?”他问光头。
光头牙齿漏风的道:“捡,捡的!”
吉米一脚揣在光头的肚子上,轻蔑道:“放你娘的屁!鬼都知道你在说谎!”
光头呜咽了几声,吉米作势又要打他,光头才连忙声音颤抖的道:“偷的!偷的!”
吉米“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他看向西泽尔:“怎么样,是好货不?”
西泽尔将那把枪扔回行李袋里,道:“把他扔出去。”
吉米一愣:“什么?”
“扔出月神星,”西泽尔缓慢的扣上了衬衫衣袖上的扣子,“不管扔去哪里,三星也好,旁边的空间站也好,不要让他留在月神星上。”
吉米下意识问:“什么时候?”
西泽尔“砰”一声合上后备箱的盖子,往车门走去:“现在。”
吉米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为什么,”吉米追着他跑到了驾驶室的车门前,“为什么要把他扔出去?这都快过年了,我可不想再出去跑。”
“那把枪上有联邦边防军部的编号,”西泽尔轻描淡写的道,“边防总帅暮少远是整个联邦最谨慎的人,他们军部的武备,全部内置追踪器,除非把那支枪物理销毁,否则追踪器的存续时间是十年。”
吉米:“……”
他速度极快的钻进了车里,一巴掌打在方向盘上:“那我们赶紧去港口!”
吉米的车开的不太熟练,将要进入空间场跃迁的时候他还在抖腿,看上去有点神经质。他似乎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定定的盯着车前窗,嘴上却问西泽尔:“你怎么知道边防军军部的事情,啊?”
西泽尔心不在焉道:“别忘了我是外面来的。”
但其实即使是梅西耶星云之外,也不可能人人都知道联邦边防军军部的事情,西泽尔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边防总帅暮少远和他爸穆赫兰元帅从来不和,此时联邦军界几乎人人皆知。
穆赫兰元帅有一次在家里提到过边防军武备都装了追踪器这件事,含沙射影的嘲笑了几句死对头暮少远草木皆兵胆小如鼠,西泽尔当时想笑又不敢笑,但一直将这件事记到了现在。
空间场的旋涡展开,悬浮车被吸了进去,几秒钟后车子不那么平稳的出现在了港口,吉米直接打了几个通讯出去之后气喘吁吁的过来找西泽尔:“妥了妥了,孙老板愿意帮我们把这家伙带到二星去,你来帮我一把,把他和那袋东西搬到运送通道上去。”
吉米拖着光头,西泽尔提着那个黑色的行李袋,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最终停在了运送通道的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