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长叹口气,道:“我以后会来看你的。”
话落,她打着伞走出了这处墓林。
公墓建在半山上,因此离开需要走一条朝向山下的长长的阶梯。
刚刚虽然已戴上了口罩,但还是有一些细小的花粉钻进了她的口鼻中,她下几步台阶便打几个喷嚏,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然后成功吸引了刚刚下山的某个人的注意。
他转身昂着头,却见高高的台阶上有个穿着雾蓝色大衣的女人带着口罩,带着伞,不时打喷嚏,甚至带起了一阵阵咳嗽。
这世上穿着雾蓝色大衣的花粉过敏患者不算多,可他刚好认识一个。
于是,他喊了一声,“林惊蛰”,台阶上的人果然扬起伞,露出一双熟悉的眼睛。
林惊蛰很是惊诧,心想,怎么在这种冷清的地方都能遇到这个人。
但她却下意识走快了些,而那个人则朝着她的方向走了回头路,直到两两相遇。
王震球戳戳她那把黑伞的伞面,听她问自己:“你来这干吗?”
王震球淡笑了一下,低声道:“来看朋友。”
“……”林惊蛰忽然说不出话来。
她踮起脚,把伞打到王震球头上。
这把伞是她上回发烧后,特地买的雨伞,结实耐造,而且宽大的很,可以为别人遮挡风雨。
王震球和她躲在伞下,他奇怪道:“没雨你打什么伞?”
“啊,‘屋漏偏逢连夜雨’,遇到这种不开心的事,总是会下雨,”她又打了个喷嚏,眼眶通红,眼珠泛着盈盈水光,语气懒怠,“总要以防万一嘛。”
王震球听了她的胡说八道,笑道:“那你经验还蛮丰富的。”
林惊蛰睨了眼他,淡道:“谁跟你似的成天乐呵呵的。”
虽然,现在他明显很不开心。
林惊蛰踮着脚打伞有点累,眼神示意王震球把伞接过去,结果他不看眼色,还问为什么。
“你拿着就是了。”林惊蛰神秘兮兮的。
王震球成功被她勾起好奇心,乖乖地接过伞。
就见林惊蛰伸出左手,露出五指,倒计时:“五、四、三、二……”
“一。”
最后一声数字和林惊蛰的响指声一齐响起,身后忽起一阵凉风,阴冷的绵绵细雨就从天上淅淅沥沥地落下来,溅到台阶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声。
“……”
王震球眼眸一亮,兴奋地扬起伞,望着朦胧雾雨,像个喜欢踩踏水潭的小孩儿,惊奇地说:“呼风唤雨,牛啊。”
林惊蛰点了点头,得意洋洋:“我可是个术士,这世间有什么是我不能算的?”
王震球哈哈大笑,而林惊蛰则握着他的手,把伞往倾斜了一下,提醒道:“你这么随意打伞,我俩都得成落汤鸡。”
王震球干脆松了伞,略重的黑伞直接掉下来,快要砸到两个人的头上,林惊蛰连忙去接伞,暴露出破绽,被王震球趁虚而入,隔着口罩捧住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