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郁看起来都被这个气氛带得不怎么开心了,他一个晚上都没怎么说话。
白落枫觉得挺对不起他。好好一个十七岁大好青年,陪着一个病患过除夕,确实太憋屈。
晚上躺在床上睡觉,白落枫就跟他说,不知道亲手放烟花是什么感觉。
肃郁那天晚上躺在自己带来的一张气垫床上,仰面问他:“你没放过吗?”
肃郁看向他的眼睛总是很亮,哪怕黑暗里也是亮晶晶的,带着光。
他自己从来意识不到就对了。
白落枫摇了摇头,又想起来病房熄灯了,肃郁看不见,就开口说:“没有,我生出来就有病了。这边冬天冷呀,下这么大的雪,普通人晚上出去都冻得脸红呢,我这种病患更不能出去了。”
“哦……”
“你呢?你放过吗?”
“没有。”肃郁说,“小时候我爸不回家,我妈心情就不好,过年也不说话。直到他俩离婚,我被扔给我外婆,我才知道世界上还有过年这种东西。烟花都是给哥哥姐姐弟弟放的,我没有。”
白落枫沉默了。片刻后,他说:“那你去放吧。”
“啊?”
“不是没有放过吗?”白落枫说,“你明天去放,拍照给我看看。我想近一点看,一直都是在医院看的,总是离得很远。”
他是想支走肃郁的。
就算肃郁家里不欢迎他,但他大过年的也不该陪自己在医院憋屈。过年还留在这种死死病病的地方,对他新一年的运气也不太好。
第二天的晚上,肃郁确实没来,白落枫安心了不少,他就想让肃郁和健康的朋友出去玩,享受大好人生,而不是天天跟着他憋屈。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消息。
白落枫拿起来一看,是肃郁。
消息就一条。
肃郁:【我要放了哦】
白落枫噗嗤笑了声。
肃郁知道他有心脏病,不能受刺激和惊吓之后就这样,事无巨细都要事先给他打报告。
白落枫打字问:【烟花吗?】
肃郁:【是啊】
白落枫刚打字要问他放的什么类型的,肃郁新一条消息就蹦了出来。
肃郁:【我到你病房楼下了】
白落枫愣住。
他慌忙从病床上爬起来,抓着输液杆,拖鞋都来不及穿,光脚走到窗户边上。
北侧的病房外是一片空地停车场,过年时一片空空荡荡。白落枫看见停车场中央站着个穿着个白色羽绒服的憨憨,在朝他高高举起手挥着。
是肃郁。
肃郁向他抬起手,给他展示自己手里的黑袋子。
肃郁又用另一只手给他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