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激怒,他不相信奥兰德能够忍得?下去。
窗外的星斗如同潮水一般,涌在落地窗前?,那些虚假的星系挂在天?上,如同一个个细小的蜘蛛,冰镜吊灯的光影拓在大理石地面上,撒下微弱的涟漪。
奥兰德的目光宛若寒潭,严丝合缝,透不出半点多余的神色,他向后退了一步,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您刚刚说?了什么?”
魏邈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抬起眼,友好地问:“是我的声音不够大吗?”
“……您说?笑了。”奥兰德垂下眼,“如果是因为定位器,您也可以给我安装几枚,我会时刻佩戴。”
他从没有见过?魏邈的脸上出现过?这样?的神色。
冰冷的、陌生?的,全无?表情的冷淡,仿若他们是最陌生?的两端。
魏邈道:“我不想。”
他对窃听军部乃至上议院的情报没有任何兴趣。
……更不想抓奥兰德的外遇。
“我找了您两个小时。”奥兰德想要尝试露出一个和缓的笑容,但失败了,他有些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只觉得?一阵沉闷的窒息感堵在胸口,有什么东西逐渐失控,但大脑暂时没有想明白,“您如果生?气,总要给我一个解决办法?,而?不是这样?——”
他抬高声音,语气却戛然而?止,显然不想说?出“离婚”这几个字儿。
魏邈才意识到奥兰德的思绪还停留在上一个话?题上。
他一时间哑然,旋即低低笑了一声:“奥兰德,我不是在和你吵架,也不是威胁你认错的借口,我是认真的在和你讨论离婚这件事。”
奥兰德道:“理由?”
“厌倦了。”魏邈原本也打算惜字如金一两句,让奥兰德猜猜,过?了一会儿,还是解释道,“你不觉得?咱俩这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地过?下去,特别没有必要吗?”
毕竟相处这么久,不可能没有感情,他相信这会儿奥兰德的难受是真的,也确实?知道他把一堆陌生?虫引进去,相当于把对方的庄园毁了,要重新装修一遍,依对方的洁癖程度,生?气也是应该的。
结婚将近五年来,彼此确实?没红过?脸,但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有些细微的矛盾依然不可避免,奥兰德真生?气了,就把自己闷起来,等着他猜。
魏邈最初并不总能get到,后来倒是咂摸出一点儿规律,准备了一套应急预案。
已经剖开?到这个地步,魏邈心?平气和地说?:“当初的婚前?协议没有提过?离婚财产分割的问题,你的婚前?资产以及婚后增值的部分和我没什么关系,这方面我没有任何异议。”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想起来还有自己的净资产没说?,真诚补充了句:“……你要我的工资也行。”
苍蝇再小也是肉。
不过?比起奥兰德的资产,实?在九牛一毛,放在牌桌上多少显得?是一种侮辱。
奥兰德脸色苍白,手搁在背后,目光抬起,直直地盯住魏邈,像是要把他此时的神色刻在心?里一样?,良久,嘴角才抿出一些弧度。
夜晚的寒意似乎能够从窗外渗进来。
“您不觉得?太突兀了吗?”他说?一句话?,需要停顿一点点时间,低声道,“是谁传闲话?了吗?……还是因为反叛军的事情,亦或是您觉得?庄园住得?不舒服?我说?过?了,一切都不是问题,我们可以搬出去,去别的地方。”
魏邈没有第?一时间接话?。
“或许您觉得?我在床上……不够有趣?”奥兰德还想说?什么,魏邈已经用食指抵住了他的嘴唇,“好了,可以了。”
上一次已经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魏邈对这种事儿并不热衷,尤其是维恩破壳之后,但伴侣如果有需求,他觉得?自己是有义务舒缓的。
只是此时再聊起来这些,已经有些不合时宜了。
他不想再听奥兰德说?下去,道:“没有生?这些情况。”
要怎么告诉对方,他真实?的离婚理由?
奥兰德过?了很久,垂下眼,面容如同一座玉像:“那是因为什么?我不相信是一枚定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