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不是治不了。」
瞿清许一愣。
闻序盯着他,认真地加重语气。
「你骨头里的弹片,嵌的位置并不深。你之所以不能受累和剧烈运动,也是有脊椎神经被弹片损伤的缘故。只要做个手术取出碎片,再好好休养……」
瞿清许忽然说:「我不做手术。」
闻序脸上的表情一下严厉起来。
「为什麽,」他问,「你消极治疗?」
瞿清许垂眸。身量颀长的年轻omega裹着被子,发丝也蹭得翘起来几根,像只落寞却漂亮的小黑猫。
「没钱。」
瞿清许小声说,「我不是方鉴云,没有那麽多资本也没有那麽多时间修身养性。离开陆家後,我活在这世上的每一天都在为了复仇挣命,那种心如刀割的感觉比肉丨体上要痛十倍。你能体会吗,闻序?」
闻序还欲说服他:
「可是你的伤再拖下去,会危及生命!」
瞿清许忽的莞尔。
「闻序,」他轻唤他,「如果我现在建议你,等到功成名就飞黄腾达之後,再风风光光去寻回你的心上人,你等得及吗?」
闻序狠狠一怔。铅灰色的瞳孔深处倒映出那张淡淡的笑靥,明明表情是微笑的,他却共感似的涌起一阵酸涩的哀伤。
「——好,」许久,他嘴唇嗫嚅,「就依你,还叫你方鉴云就是了……」
嗡嗡的震动声传来,打破了这份静谧。
瞿清许迅速挪开视线,拿过手机,对闻序照亮一下,当着他的面按下免提。
闻序眼神倏地一动。
「喂,座谈会已经结束了,怎麽找不到你和闻序。你人在哪?」
是楚江澈。二人对看一眼,接着瞿清许开口:
「出了点情况。陆霜寒主动找上来了,应该是知道闻序要重审五·三一,打算震慑他一下。」
电话那边楚江澈沉默两秒,倒也没太意外:「我就说为什麽总是感觉怪怪的,这下反而说得通了,改革派按捺不住是正常情况。他发现你没有?」
「当然没有。」瞿清许淡然回道,「不过今天碰见了那个刘义信,那家伙大概是来玉鸾山庄谈项目。我不小心叫他认出来了。」
这下楚江澈倒吸一口凉气。
「他怎麽——」
那头很快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言语间甚至罕见地带上一些自我安慰的色彩:「无妨,总有补救的馀地。闻序没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