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春呢?”
“回公爷,少爷他在山后呢。”
山前是阳面,蓝春的红枫庄园坐落于此,占地面积和公主府同制,但除了建筑群外,都是空白草地。
进门过屏风后,就是一座露天喷泉,见者无不称奇,精雕细琢尽显奢华,造型欧式风格,也没多少人见过。
一人背手而立,虽是背影,可再是熟悉不过了,一身过肩蟒衣的李景隆,见到了五爪坐龙服的朱桢,李景隆笑了笑,问道:“你先到了?”
朱桢转过身,笑着说:“咱们两个前后脚的,我却走到了你前面,自然要等候你了。”
李景隆摆手说道:“水路行舟,不算不算,从头来过。”朱标没好气的说:“这也能让你赖掉?真无耻啊!”
朱桢落藩楚地,李景隆上任湖广,这几年两人也算熟快起来,陛下宣召两人同时进京,两人以先后到达做赌。
“什么赖掉?我还能如此不守信用?”李景隆拍了拍衣袖,将随身玉佩取下,递给了朱桢。
朱桢接过时,李景隆还不舍得撒手,朱桢无情一把拽了过去,这一个玉佩,代表的是湖广地区水军兵权!
这不是两人私下交易,本次来就是交接的,只不过是早晚问题罢了,李景隆湖广练兵,主要练的就是水军,共计两路四万兵马!
练兵方式是皇家大学深度探讨的,在陈友谅水军操练基础上,加了些新式操典,还单独将大学军事分出一个系,在湖广设立了水军军事学院。
同时,将湖广地区赋税留存一部分,组成了武昌造船厂,在皇家大学支持下,专注创新技术的研和应用。
明朝的造船厂,比如南京龙江宝船厂、福州长乐都比较偏民用运输,至于后来的淮安清江督造船厂则还没成型,现在只是打造些官方漕运船只。
而新成立的武昌造船厂则是实打实的军工造船厂,新研的龙骨增强、舷外增挡湹,提高了船舶的稳定性和承载能力,甚至主要部分采用钢架构。
虽然新式的船舶还没有下水,但训练有素的水军令朱桢眼馋不得,湖广多水域,在平夷剿匪中,有水军协同,别说有多么顺心了。
朱桢拍了拍李景隆的肩膀,说道:“你这种下的果被我摘走了,不论如何也算你大功一件啊!”
李景隆心里怎么地,也不能摆在脸面上,他指了指山后的方向,说道:“我也只是打下手的,主导人在那呢。”
明朝初期海禁其主要目的,第一位就是减少商业贸易,让百姓安安心心的种地,充足的粮食才能保证休养生息。
如果不禁,贸易的来往会让最初农产品改变,从能吃饱的到能挣钱的,例如古代对外最大交易货物丝绸,商业规模成型后,那么沿海基本都会种桑养蚕。
且贸易往来的获得,可比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一年看天吃饭所得,要多的多的多,百姓就不会继续从事农业生产了,都想着财了。
第二种原因就是走私了,商人逐利而行,十倍利润欣喜若狂,百倍利润就能铤而走险,千倍利润那就想都不敢想,利润足够,什么东西不能出卖呢?
物极必反,严厉海禁政策下,民间私人海外贸易被迫走上畸形展的道路,即被迫转入走私和武装走私,并出现了一些大的海上武装走私集团。嘉靖年间,最大的武装走私集团头目汪直,成为众多走私集团的公认领,“三十六岛之夷,皆听指挥”,拥众数十万,先称“靖海王”,后称“徽王”,甚至“南面称孤”。
最后的原因才是倭寇之患,虽是倭寇,实则是海盗的总称,不只有日本浪人集团,还有在大明犯下罪行的逃犯,海上反明势力以及其他裹挟的各种人的总和。
其实最初也只是吓唬人的,以明初的国力和军事实力,在海上梳理几遍,就能很好的起到杜绝效果,可能刚开始没当回事,后续才养虎为患了。
山后,蓝春赤裸着上身,用木锯子伐木,肆意挥洒着汗水,再剥皮切成木板,扛去小池塘边,看着那半成品,似乎是个小木屋。
这一个月,他都在这里,他将照玉埋葬在了这里,照玉生前喜欢这里,每年五月多,这里遍地开满洋桔梗,诉说着它的花语。
此时的蓝春,头散乱不堪,像一蓬乱草,胡子也很久没修剪过了。他浑身散着一种原始的气息,宛如一个与世隔绝的野人,这种粗犷和质朴,和以前贵公子的他云泥之别。
“这是蓝春?”朱桢见到眼前之人,不相信的叫道他的名字,转头看向李景隆寻求确认,李景隆只是点了点头。
听到熟悉的声音,蓝春迟疑一下,转过头看往两人的方向,在确认确实是老友了后,咧开嘴笑了起来。
蓝春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些过来,在那个尚未完工的小木屋中,朱桢一脸无所谓地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而李景隆却心疼地看着自己身上那件华贵的蟒衣。
蓝春则像寻找宝藏一样,在角落里翻出了几瓶酒和几支卷在一起的树叶子,两人满脸疑惑地接过这些东西,心中充满了好奇。
蓝春向他们示意,让他们照着自己的样子去做,只见他用炭火将树叶点燃,然后吐出第一口烟雾后,再慢慢品味着第二口烟。
然而,李景隆被这烟雾呛得直咳嗽,鼻子里甚至冒出了烟,而朱桢则显得有些害怕,始终不敢这般吞云吐雾。
蓝春笑了笑,猛干了一口酒,宛如憋气潜水后,终于从水底上潜,深深地吸了一口氧气的人。
他道:“一个月没有说话了,好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