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讳垂着眼,似乎无声笑了下,但仔细瞧现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死样子。
“不是。归寒城之前由归寒宗的宗主执掌,只是三百年前离宗主陨落,只剩下少宗主勉力支撑宗门。这么多年过去,归寒宗名存实亡,已差不多是乌玉楼的地盘。”
离长生歪着头:“我前些年倒是去过归寒城寻找身世,那时好像还是归寒宗掌权?”
“那位新宗主气运不佳,能活着已是问题。”封讳看了离长生一眼,见他脸上没什么别的神情,佯作不在意地问,“你没有记忆,为何知晓自己姓离?”
“直觉?”离长生含糊道,“只记得‘离’这个字了。”
几句话的功夫,封讳的灵力已将离长生膝盖、手肘处的淤青消除,他随手一敛衣袍,遮掩住修长的双腿,淡淡道:“招我过来有什么急事?”
离长生看他又装起来了:“我是想关心关心你的伤……”
封讳瞥他。
离长生从善如流:“……想看看你私房钱的地方有没有藏好。”
封讳:“……”
封讳懒得搭理他,起身就要走。
离长生赶紧拦他,但手还没伸过去,封殿主已经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等在原地,等着他嘚啵关心。
离长生正想说话,就听楼下传来一阵叩门声。
“掌司?”
离长生一愣。
是楼长望的声音?
方才回来时没瞧见他,还当这孩子被鱼青简卸磨杀驴扔回凡间了呢。
离长生给封讳使了个“在这儿等着,别走啊”的眼神,缓步推开门走了出去。
封讳阴恻恻注视着离长生背对着他的身影。
好在离长生并未下楼,打开门口走到外面的栏杆边,撑着手往下望:“有什么事吗?”
楼长望在一楼随意仰起头看了一眼,眼睛都直了。
离长生即将要安寝,厚厚大氅脱下,只穿了一身月白薄衫裹挟住单薄纤瘦的身躯,墨披散着垂曳在赤着的脚边,烛火映衬好似幽都勾人魂魄的艳鬼。
离长生左等右等没等到回答,疑惑道:“楼长望?”
楼长望如梦初醒,脸都红透了,讷讷地道:“掌司叫我阿遥就好。”
这亲昵的名字只有家中人会这样唤他。
离长生也没多想,从善如流道:“阿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咯吱的声音,像是咬牙却攥拳的动静。
离长生回头一看。
封殿主并未离开,正坐在床沿漫不经心看着幽冥殿的卷宗,连一个眼神都没分过来。
“我我刚从我小叔那儿回来!”楼长望赶忙道,“他好像对掌司很推崇欣赏哦!终于松口让我来渡厄司历练一个月。”
离长生回过身来,失笑道:“渡厄司是什么好去处吗?”
“是!”楼长望几乎蹦起来了,“掌司您就同意了吧!”
离长生为难。
楼长望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匣子,里面是闪闪光的金子:“这是我小叔让我送给掌司,说是照顾我的辛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