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御史则看向儿子:“大郎,你带人随为父找些碎石块来。”
至少要堆个石坟出来,以慰亡灵。
冷风不时吹过,后半夜隐约响起几道呼噜声。
因为吃了烤熟的马肉,这一夜才显得没那么难挨,众人或长或短都眯了会儿。
翌日天一亮,于鲁就招呼大家火启程,低声朝十娘说了句什么,他便带上两个官差先去前边探路了。
十娘随后便让少女们走到中间,自己去到了队伍最后面。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梅、兰、竹、菊、松,五人对十娘的信任更深,自身也沉淀了许多,不似刚逃出生天时那般惶恐不安。
而十娘对她们的了解也深了些,有信心能让她们各展所长,至少此行不会拖后腿。
如今,不用官差催,犯人们便自觉加快了度。
万一下雨,或者天黑之前走不出这山林,不说他们变不出第二匹马来,就是再这样露宿山野一宿,又冻又饿的,身体也架不住啊。
到时候,不知道又有几个人要步马老头的后尘。
就这么走了半天,于鲁回来了。
他吩咐官差们多找些干柴备着,便朝最后面的十娘走去。
“前面不远就有个界碑,过去就不是镇山县的地界了。”
十娘心中一凛,忙问道:“那前面可有人烟?”
离开镇山县就意味着,如果他们之前所料不错,那个蔡县令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于鲁点点头,神色却一点也不见轻松:“望见了几个小村子,我估摸着离得最近的,也要再走上三四十里山路。”
犯人们现在的脚程,走山路最多一日四十里,眼下又过去了半天。
十娘微微皱眉:“你想赶夜路。”语气是肯定句。
“嗯。”于鲁压低了声音,“你有没有什么收获?”
他们虽然因为大雨逗留了一日,但也走几十里山路了,若没有人指路,那姓蔡的想追上来也不容易。
如今雨停了,若后面真有人跟着,以十娘的本事应该能现一些蛛丝马迹。
十娘摇摇头:“近处应该没有尾巴。”
“当真?”
“千真万确。”
十娘很笃定,这半天里,她不止一次上树静待,仔细观察过后面,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于鲁费解:“难道是我们杞人忧天了。”可那个蔡县令明显话里有话,城门也关得蹊跷,分明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十娘也想不明白,“没人来是好事,但我们不能放松警惕。”
于鲁沉吟了一瞬:“接下来还需你再用用心。”
后面没有尾巴,敌人就算是来,白日里也追不上他们了,夜里赶路虽然要点火把,但对方也一样。
只要敌人的火把不是近在眼前,他就有信心提前应对。
“只要是白天,我能应付。”十娘摸了摸鼻子,眼底满是自信。
她出身镖局,自幼习武,稍大一点便天南海北地走镖,出事后又被相府精心培养了几年,侦察敌情的能力堪比军中斥候。
于鲁心神放松了些,不由庆幸遇到十娘拦路,不然这种时候,他还真没有什么可倚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