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驱散走所有的阴霾,也能够让所有的快乐都加倍。
如果这个世界可以跟麦麦脆汁鸡一样简单就好了。
无论岑康宁在什么时候,去哪里。
都可以点到一模一样的麦麦脆汁鸡。
然而最近连麦麦脆汁鸡的配方也变了,更何况是比麦麦脆汁鸡复杂一万倍的人呢?
—
“我刚到黄家的时候,只有六岁。”
麦当劳餐厅里。
岑康宁回想起那天,本以为会遗忘掉,却十分清晰的记忆。
“那天真的很冷,我住在大伯家里,没有厚外套,就穿着我哥的旧校服。很薄的一层校服,我冻得都快要感冒了,一直在流鼻涕。”
“那时候就想,好冷啊,要是有人给我一件棉袄就好了,不用太新的,旧的也行,破的也行。”
“但没人给我。我早上刚一起床,就被大伯拽走上了车。”
“车是往市里开的,我有点害怕,但挺开心的,因为车上很暖和。结果你猜怎么回事?到了市里我才知道,原来是我爸妈出事了。”
岑康宁用手比划出当时所看到的场景,说:“他们就这样躺在那里,脑袋都被砸烂了,我根本认不出他们。”
本来岑康宁就跟父母不太熟悉。
从小他在爷爷奶奶家里长大,跟父母见面只有偶尔过年的那几天。
后来爷爷奶奶过世,岑康宁又被送到大伯家,对父母的印象就更为模糊。
忽然猝不及防地被拽到太平间里认尸,岑康宁其实没有多少伤心,有的只有恐惧。因为尸体过于可怕,他被吓哭了,然后大伯拉着哭到崩溃的他来到另一群人面前。
具体说了什么岑康宁已经忘了。
因为岑康宁对于当时的场景实在是过于恐惧。
六岁的小孩子,忽然被迫面对血淋淋的两具尸体,大伯却说,尸体是他的爸爸妈妈。
岑康宁不明白。
爸爸妈妈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不是在外打工吗?
虽然跟岑康宁见面的机会着实不多,但印象中,爸爸妈妈至少是完整的,干净的。
小孩子在感觉到恐慌的时候会下意识想要躲在最亲近的人身边,仿佛只有拽着那个人才会有安全感。岑康宁当时也是那么做的,他一直拽着大伯的衣角,拽地很紧,怎么都不肯放。
大伯却强行拉开了他的手,说:“宁宁,你得留在这儿。”
“我不要,大伯。求求你。”
岑康宁哭着求他。
大伯很狠心:“不行,你必须留在这儿守着你爸妈,这样那些人才会赔钱!”
岑康宁茫然且无助,哭着:“赔钱是什么意思?”
大伯说:“你爸妈死在了工地,工地上必须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