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男青年此时正把那个化着老旦妆的中年女人紧紧抱在怀里。
中年女人浑身僵硬,双腿和双手都直直地伸着,像被定住了一样,嘴里不断涌出鲜血,那血汩汩地往外冒,顺着嘴角流到下巴,再滴落在地上。
我记得农村杀猪之前,为了不让猪挣扎,要先给猪脑袋来一棒子。
此时她那模样,就像是挨了一棒子后猪的反应,四肢抽搐,没了生气。
我赶紧凑近看了看,这一看,整个人都被吓傻了,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我看见在那中年女人的脸上全是血,血和妆混合在一起,糊成一团,让她脸上的五官都分辨不出来个数了。
而更恐怖的是,在她右眼的位置,此时插着半截凳子腿儿。
那半截凳子腿儿上面还挂着鲜红的碎肉和白色的脑浆,在凳子腿最上面断面的木刺上,挑着一根紫色的筋,在筋的末端,挂着一个瞳孔已经涣散了的眼球,正空洞地看着我的方向。
显然,那半截凳子腿儿直直地从中年女人的后脑勺穿了过来。
我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双腿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
出人命了!
这次我无比确定,中年女人是因我而死,我肯定脱不了干系。
我惊恐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整个人完全不知所措。
老头见状,急忙飞奔过去,和男青年一起,小心翼翼地扶起中年女人,对着花旦妆女人急切大喊:
“玲子,快点!小杨还有气,这儿离市区医院远得很,叫救护车肯定来不及了,你赶紧开你的车,把小杨送到医院去!”
花旦妆女人,也就是玲子,此刻也懵在了原地,被老头这一喊,才猛地回过神来。
她应了一声,随后警惕地朝我这边望了一眼,见我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便赶紧小心地护着小武,匆匆出了戏楼大门,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老头和男青年也完全顾不上我,两人一边一个,迅搀扶起四肢僵直、浑身不停抽搐的中年女人,快步往外走。
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我清楚地看见,一截凳腿儿从女人后脑直直穿过头颅,血液源源不断地从她后脑涌出,很快殷红了整个后脑勺的头。
鲜红的血顺着她的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汇聚成了一片血泊。
我满心震惊,她都这状态了,居然还没死。
我记得小时候看电视剧,脑袋只要有破损,人基本当场就咽气了,可她却还顽强地活着。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着一个活人在我眼前濒临死亡,不禁感叹,人的生命力竟如此顽强。
眨眼间,五个人都消失在了戏楼大门口。
一时间,这戏楼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安静得有些诡异。
我还没从杀人的巨大震惊中缓过神来,心里慌乱地想着,刚才我那应该算过失杀人吧?
可不管是不是过失,我确实杀人了,肯定得被判刑。
而且在那之前,我还劫持了小武,要是他们如实跟警方说,我肯定罪加一等!
这么一算,我这起码得判十年有期徒刑,弄不好还得是无期徒刑,这辈子都别想从监狱里出来了。
可转念又一想,我好像也不是特别害怕。
因为一旦被抓进去,那可不就是纯纯等死嘛。
过几天,还没等宣判呢,我二十五周岁生日一到,我就彻底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