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菜放到廚房之後,池嶼閒合上傘又回房間睡覺了。他像是睡不醒似的,眼皮總是半耷拉著,渾身散發著一種陰鬱感,讓人不敢接近。
院子裡只有他一個人,因此格外得安靜,只有樹枝上傳來的鳥雀啁啾聲,偶爾會響起一陣簌簌的風聲。
他很快就睡了過去,最後是被鄰居的飯香給驚醒的。
一股發酵之後的淡淡臭味隨著炊煙往他這邊飄,池嶼閒聳了聳鼻尖,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他坐起身,望著半支開的窗戶發呆,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一雙深色的瞳孔總是對不上焦,仿佛失去了靈魂似的。
「臭鱖魚的味道。」
他後知後覺地低聲呢喃,隨後便起身往廚房去。
對於只會煮麵和白粥的他來說,這種徽州名菜他是一點兒都不會,只能聞著味道慢悠悠地喝著粥。
或許是因為睡得時間太長,池嶼閒飯量也變得小了,沒吃幾口就有了飽腹感。
沉默地收拾好廚房之後,他走到房間裡拿起了從未用過的刀。
這把刀是他剛來的時候在鐵匠鋪子哪兒買的,做工算不上精緻,只能說勉強能用。
刀型如弦月,抽出時與刀鞘摩擦發出鏘然一聲。
本來買這把刀是為了防身用,倒是沒想到現在能派上用場。
池嶼閒合上刀,攏了攏身上的黑衣,在昏暗燭光的照耀下看上去還真像是一個玄幻莫測的刀客。
那些人總是沒完沒了,他決定趁著今日將那群人一併解決了。
若是之前,池嶼閒還不敢做出這種決定,但現在他已經複製了五六種功法,雖說算不上高手,但對付那些土匪還是綽綽有餘的。
下定決心之後,他一手撐傘一手握刀,身著墨色衣衫走近了無邊夜色之中。
走出村落幾里之後就能望見一個不算高。聳的山頭,此刻山頭燃起了點點燭光,像是將黑夜給燙出了一個個洞。
自從土匪頭子關押進官府之後,剩下的那些土匪就不成氣候了。
或許是因為池嶼閒看上去不像是會武功的人,他們才會派人來報仇。
只不過他想不明白,至今已經有五六個人從他這裡鎩羽而歸了,對方為什麼還是堅持來找他報仇?
想不明白,黑衣青年站在山腳下抬頭往上望,指腹摩挲著刀把。
*
「要我說,還不如讓石哥做大當家,咱們總不能一直這麼下去。」
守在寨口的人埋怨道:「而且咱們派出去的人都沒能殺了那個人,幹嘛不一起上?」
「你多什麼嘴?二哥自有對策。」
另一個漢子回答道,剛想繼續說著什麼,余光中便瞥見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誰?!」
他一哆嗦,連忙打起精神往遠處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