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刚过,赵家便来大长公主府接人了。
溧阳如今还不知此事,她病的厉害,苏念依也不愿意让她知晓。
免得她知道了,病的更厉害。
高氏坐在堂中,提着帕子假模假样落了两滴泪,跟苏念依打起感情牌来:“我知你心有不平,可成儿也实在是被逼无奈啊,他醉酒误事,那宋湘找上门来时已然显了怀,宋湘性子跋扈,说若是我家不给她个交代便一头撞死在府衙门前!”
“我们把她关在别院里,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啊,她肚子里怀的是赵家的骨肉,我总不能看着自己的亲孙儿流落在外!至于瞒着你,也是怕你知晓了对腹中胎儿不利。”
高氏再三保证:“那宋湘身份尴尬,她曾与格儿定过亲,传出去也不好听,只等那孩子生下来我便把她记在你的名下,只说是从外头抱养来的,绝不碍了嫡子的路,至于那宋湘。。。。。。宋家人也不会允她做妾,等我同宋家好生商议了,把人送的远远的,这赵家的夫人,还是只有你一个。”
寻常人家纳妾是常有的事,苏念依并非不能接受。
但赵家这样欺瞒自己,甚至赵睿成在她成亲前就有了外室子。
她不是没想过和离,可若是真的和离了,祖母知晓怕是会病的愈严重,祖母所盼的不过是她日子过得和美顺遂,若是让祖母知道她为自己千挑万选的人家这样混账。。。。。。
苏念依不敢想。
对于高氏的话,苏念依也不反驳,只静静的坐在一旁。
高氏看她一直沉默着,心里愈没谱,正欲说些什么,江锦安便来了。
看见江锦安,高氏眼皮一抽,心道这是来了个瘟神煞星。
难对付的很呐!
果不其然,江锦安一见她便疾言厉色:“国公夫人是觉得大长公主病着,便无人能为念依撑腰了是吗?”
高氏讪笑:“哪敢?我心里也是疼念依的。”
“疼不疼的只凭一张嘴说哪里能当真,您往日里做的那些事是都忘了不成?知道的是你赵家娶了媳妇进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娶了个老妈子呢!”
苏念依往日不曾有孕时,高氏日日要她站规矩,晨昏定省日日伺候,偌大一个国公府,好似离了她苏念依转不动了似的,偏只抓着一个人用。
江锦安看她一眼,冷声道:“方才国公夫人说的我也听了,外室子就是外室子,还妄图记在主母名下,简直是痴心妄想,再说了,你家又不是什么福地洞天,我们念依也不稀罕待在你赵家。”
高氏竖起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肚子里怀的可是我们赵家的骨血,她不回赵家又能去哪里?”
江锦安没轻易开口提和离二字,只偏头看向一旁的苏念依,苏念依低着眉眼,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高氏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今日来大长公主府前,高氏便打听到,因着溧阳生病,苏念依并未告知她为何回府,只说是放心不下溧阳,这才回来的。
高氏知道苏念依是溧阳一手扶养长大的,溧阳生病苏念依自是寝食难安,若是溧阳知道他家的事,恐怕会气急攻心,一命呜呼也尚未可知。
高氏便是用这点拿捏苏念依的。
她道:“我知你是个孝顺的,如今你祖母病着,想来若是知道你夫家出了变故,怕是会气急攻心,便是为了你祖母,也不可让她再操心了。”
果不其然,一提到溧阳,苏念依面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江锦安知道溧阳是苏念依的软肋,可她若是听了高氏的话回了赵家,等着她的便是虎狼穴、荆棘丛。
“念依。”江锦安握住苏念依的手,“你祖母最是疼你,她定是不愿意看着你受苦的,赵家如此待你,你难道还要一味忍受下去?”
苏念依眼底闪过一丝挣扎,高氏紧接着道:“我已经狠狠责罚过成儿了,他也知错了,你们到底是夫妻,这世上你二人是最亲近的,床头吵架床尾和,你总是待在娘家,传出去也不好听,成儿说了,只要你回来,往后他万事都听你的,好念依,你就跟婆母回府吧。”
见苏念依已然要被高氏劝动,江锦安干脆把人拉到了一旁。
苏念依低着头:“阿衡,我知你是为我好,可如今祖母病着,我肚子里又怀着个小的,我不能让祖母再为我操心了,赵睿成他这次做的虽然不对,可他既然知道错了,便说明他会改。”
苏念依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江锦安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苏念依尚未彻底对赵睿成死心,她心里对赵睿成还总有一丝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