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间无数兵刃撞击,锵鸣声,嘶吼声不断。
晋王亲兵时不时还要吼嗓子,“贺时霆谋反,你们难道也要跟着反吗你们为奸人所蒙蔽,铸下大错。但太子殿下仁德,若你们即刻停手,定会饶你们不死。”
皇帝浑浊的眼睛睁大了些,里面不时闪过鹰隼般犀利的光,“朕仔细听,怎么仿佛是你要谋反”
不等贺时霆回答,他的目光钉死在贺时霆身上,重复问道“你要谋反”
两人方才还在玩笑,却因小兵句话,殿内的气氛突兀地紧张起来。
贺时霆沉默。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谋反,但他确实盘算过今日该如何谋反。
面前这个人是皇帝,是世间最多疑之人,贺时霆却不愿骗他。
皇帝老了,向乌黑的鬓已经染上花白,素来明亮的虎目也有些浑浊,大约是瞪眼睛瞪得多了,眼尾和额间都有几道深深的皱痕。
英雄迟暮,不复以往君临天下的霸气,沦落到为自己儿子所胁迫的地步。只有那双眼,即便浑浊,依旧深不
可测,依旧叫人打心底里臣服。
贺时霆不想骗皇帝,却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
眼前的人,在他年幼受尽屈待的时候,带他进宫,让他跟着皇子学习;在他连中三元,却执意去边境的时候,力排众议,允许他去边境做个小兵;在他权倾朝野,非议不断的时候,给他全部信任。
是皇帝给了他无上的荣耀和权利,甚至,连他那点卑微的,不敢奢求的父爱,也曾从皇帝身上偷得。
贺时霆不愿,也不能在皇帝面前,说自己觊觎他身下的龙椅,说自己想杀死他的儿子。
静默良久,贺时霆道“陛下咳得这样难受,药怎么还不送来臣去请太医再过来瞧瞧。”
皇帝佯作疑怒,等了半天,居然就等到这么个答案,他本就头昏脑涨,登时被气得更晕了,骂道“瞧个屁”
堂堂帝王,言辞这般不文雅。贺时霆有些沉默地看着皇帝。
皇帝被看得尴尬,靠在枕上,调了调位置,咳嗽了几声。
贺时霆帮着他把枕头扶好,时两人都有些无言。
明明前刻皇帝还在怀疑贺时霆谋反,气氛剑拔弩张,这会儿却莫名的尴尬。好似所谓谋反,不过是两人间的个玩笑。
贺时霆再能揣摩皇帝的心意,此刻也猜不透皇帝在想什么了。
皇帝究竟想要个什么答案或者皇帝到底有没有怀疑过他意图谋反
门外越来越乱,晋王的兵马虽多,却不敌禁军武功高强,落败是迟早的事。
刀枪撞击声未止,殿外竟突然传来无数踏踏的马蹄声。
皇宫内不能纵马,这声音来得蹊跷。此马蹄声重而疾,是陇郡马的特征。
封祈的人来了。
有小兵急切地敲门,边喘边道“将军,襄王与封将军进宫,带了两万兵马,朝兴德宫路杀进来。他们说晋王和您起伪造圣旨,意图杀害皇帝,要来清君侧。”
晋王谋划了这样久,将圣旨、平王以及皇宫内的各种变数尽都考虑周全,甚至试图将贺时霆网打尽,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皇帝冷眼看着贺时霆,“嚯,这下你要留在这给朕陪葬了。”
贺时霆皱着眉,语气也不太好,“葬不了。那起子人逼宫,我瞧陛下的病都好了大半,面色红润,至少还能再活三十年。”
皇帝被他噎,虎目圆睁,气得越咳越厉害,他气虚,咳久了,便真的有些缓不过来。
门外形势严峻,襄王的人很快就能闯进兴德宫。
贺时霆沉默地给皇帝缓着气。事已至此,他别无退路。
华丽恢弘的宫殿昏暗,仿佛照不进丝半缕旭日光辉,贺时霆轮廓锋利的侧脸隐于灰暗,他逐渐抬起眼睛,坚定,锐利,含着无穷无尽的野心。
“陛下,若我果真要反呢”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好好好,反反反,反完赶紧滚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雪山肥狐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