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打满了水,提着水壶,侧头不解地看着他“你好像很急,找我有什么事吗”
“哎呀,菁菁同志,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王博着急地看着她,见菁菁还没想起,只得提醒她,“你今天没给我们副团送饭过来啊,我们等了你好久。”
菁菁诧异地看着他“哎呀,我给忘了,潘院长今早嘱咐我,覃秀芳同志重新开店了,没时间送饭来医院。她今天没来,你们沈副团岂不是现在还没吃饭”
王博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我们等了一个中午,你怎么不早说啊。”
“那怎么办这样吧,我去外面的饭馆给你们炒个菜回来,这总可以吧”菁菁想了个补救的办法。
王博摇摇头“算了,我跑得快,我去,你忙你的吧。”
说完,他飞快地跑出医院,找了家饭馆,按照沈一飞的口味,点了个菜,用饭盒装好,带回了医院。
到了病房,见沈一飞浑身都散着低气压,王博赶紧把饭盒拿过去“沈副团,是菁菁忘了,你先吃饭吧。”
沈一飞打开饭盒,只看了一眼,味道都没尝就拉下了脸“这饭是从哪儿来的”
“啊”王博吓了一跳,被他问得有点懵。
沈一飞放下了筷子“我身体还没好,
她不会做重口味的食物给我吃。这饭是哪里来的”
“我,我去外面的饭馆买的。”王博结结巴巴地说。他贴身照顾沈一飞,早就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迹象,隐约猜到了沈一飞不高兴的缘由,本来想蒙混过关的,谁料一眼就被识破了。
王博很忐忑,以为沈一飞会不高兴,谁知听到这个答案后,他却重新拿起了筷子,认认真真地吃起了饭。
总算过了这一关,王博舒了一口气。
等饭盒里的饭吃完的时候,沈一飞放下了筷子忽地问道“她人呢”
“你说覃秀芳同志啊听菁菁说,她要开饭店,没时间过来送饭了。”说这话时,王博小心翼翼地观察沈一飞的神色。
沈一飞没什么表情,指了指饭盒“拿去洗了吧。”
混过这一关的王博松了口气,只是拿起饭盒出了病房后,他皱起了眉,副团心情肯定不好,虽然不会无缘无故冲他火,但顶头上司一直板着个脸,他也得绷紧皮啊。
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要不,他明天去覃秀芳同志的饭馆给他家副团打饭
回去的路程并不是特别顺利,火车晚点,中途还遇到了点小事故,以至于回到县里,已经当天下午四点多了。
眼看时间不早了,覃秀芳三人干脆在县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从县里出去周家村。
郝丰事先找上了县武装部,通过关系,最后搭了一辆载煤的货车,载了他们一程,半路下车,又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来到周家村。
大半年不见,周家村有了稍许变化,最显著的就是村口一群男人在训练。现在春种已经播下去了,田里没那么忙,民兵便被组织起来训练。
远远的,看到两个陌生的军人带着个姑娘过来,民兵队长周桂才立即迎了上来,打量着三人“同志,你们从哪里来,这是要去哪里啊”
刚问完,民兵指导员唐大山也赶了过来。他的眼神落在覃秀芳身上停留了几秒,眯起眼说“这姑娘看起来挺面善的,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这话将注意力引到了覃秀芳身上。
民兵中不知是谁扯了一嗓子“那那不是周大全的二儿媳妇覃秀芳吗”
“真的是,你不说我都没认出来,她变化好大。”另一人恍然大悟,也认出了覃秀芳。
闻言,唐大山和周桂才都非常惊讶。周桂才是其他小队的人,没见过覃秀芳,不认识,但也听说过周家成离婚的事,不是说他乡下的童养媳长得又黑又瘦吗眼前这姑娘可不像。
唐大山倒是跟覃秀芳见过两回,他仔细辨认了一下,才把眼前这个长相白净,秀气大方,打扮得跟城里人一样的姑娘跟去年那个蓬头垢面瘦得像根竹竿的黑瘦姑娘联系在一块儿。
“覃秀芳,真的是你你你不是被烧死了吗你这是去了哪里”唐大山意外极了。
比他更意外的是周家村那些见过覃秀芳,跟周大全家熟悉,沾亲带故的小伙子。
大家都认为已经烧死的人,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面前,而且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覃秀芳看着他们这惊讶的反应,也很意外,看来前一阵清明节周春花他们回来扫墓没有将在城里碰到她的事告诉这些村民。他们家倒是嘴严。
“没有。”覃秀芳落落大方地看着他们,说道,“黄老三的姐妹过来闹事,我一个人害怕,当天晚上就一个人悄悄进了城。后来才听说我走后,生了火灾,把周大全家的房子都给烧了。”
闻讯赶来的周二叔来就听到这句话,立即问道“这么说,你在城里看到大全、家成他们了”
覃秀芳点头“碰到过几次。”
周二叔有满肚子的疑问“那他们在城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让你捎个信什么的回来”
“哎呀,他二叔,这还用问吗看看秀芳丫头进了城,才半年多,就长得又白又胖的,手都细了,穿的衣服连个补丁都没有,肯定过得很好啊”匆匆赶来的三婶又羡又妒,等看到覃秀芳手腕上那只漂亮的手表,更是惊呼出声,过去就抓住她的手,“哎呀,秀芳,你手上戴的就是传说中可以看时间的手表吗真漂亮,多少钱啊”
大家立马瞄了过去,真的好漂亮,最主要的是可以看准确的时间,他们村子里好像就唐大山有一块磨损得表面都秃了,很模糊的手表,听说是从战场上缴下来的,他花钱买的,
经常走走又停,不是很准,却被他当宝贝一样揣着,谁想看一眼,都得看他心情。
而如今,覃秀芳进城不过大半年,就戴上了崭新漂亮的手表,这如何能不让大家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