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胡小姐听不懂,便算了。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沈铎!你他妈好样的!!”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沈铎嗤笑,这世界可算是清静了。
阮绵向来是行动派,她找到微信好友,自己的亲亲姨妈,现成的开画室的艺术大家。
确认姨妈人在画室后,阮绵便请汪叔送她去画室,反正顺道儿。
“绵绵,你心情很好吧。一点不娇气,哪怕摔了跤也是这般乐观。”汪叔从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了,自家小姐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嘿嘿,确实还行呢。我只是觉得我姥和姥爷怪不容易的,生了俩宝贝女儿。我妈老大,被迫负责他俩打下的基业,我姨妈吧一心只想搞艺术,对经商一窍不通。得亏我爸能耐且素质过关,没有抢了我外祖家的江山。”
阮绵当然不会说,自己开心是因为跟意中人交换初吻了,这一跤摔得贼拉值,只能把话题往自家姨妈身上引。
“是啊,外人总是恭维阮总……左一个阮氏、右一个阮氏,可阮总每次都会强调,是范氏,他不过是帮着打理的女婿。像阮总这般度量的,亦不多了,要是夫人还在……害,我这老头子又在说胡话了……”
汪叔拍了拍嘴,双眼带上歉疚,没事提小姐伤心事做什么!
“没事的汪叔,我妈一直陪着我们呢,我能感觉到~”
阮绵笑了笑,宽慰道。
母亲在她一岁多的时候就离开了,因为开车低血糖导致的车祸。说实话,她对母亲没有一点印象,全靠留存不多的照片和影像。
打她记事起,就是琴姨在照顾她,照顾整个家庭的日常生活,井井有条、一丝不苟。
据说琴姨曾是家里的管家、也有说是保姆的,更有人肮脏地讽刺,琴姨忘恩负义,阮家女主人救济她给她工作,她却爬了男主人的床。
对此言论,阮绵从未信过。琴姨和继姐对阮氏的感念,及对自己身份的认知,从未变过。
这般想着,很快便到达了画室。阮绵让汪叔先回去休息,她晚些自己打车。
阮绵站在画室门口,反复确认门牌和画室牌匾名字后,方推门进入。
没办法,自家姨妈随性所欲得很,隔一阵子就会换门面,且画风不定。
好处是给人眼前一亮、每次都有新感觉,坏处是客户总摸不准门头、意志不坚定的就这么白白流失了。
可范淑娴不在乎,知名艺术家,自有人求上门,愿者上钩。
“布谷——”随着门被推开,布谷鸟外形的感应器从树洞钻出,发出清亮叫声。
阮绵:……
结合外头浓墨重彩、大块水彩构成的抽象印象派门面,自家小姨这不像画室,倒像是环球影视城里的魔法屋。
这不,一头亚麻色卷发、身穿灰色真丝宽松褂子的女人自螺旋楼梯走下,手里还捏着画笔,可不像极了忘戴巫师帽的女巫?
当然,是美艳善良的女巫。
“哦哟,绵绵,什么西伯利亚气流把你给吹来了?”
“嗨,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小姨,您有想念您可爱又机灵的外甥女吗?”
“想啊。所以,有什么事赶紧说吧,别打扰艺术家创作。”
“……”好无情呜,阮绵顾不上演戏,忙拿出向日葵画纸,轻轻晃了晃,“范大师,您的‘繁花’画展在征集素人的优秀作品对么?我这儿,不就来了,您请过目?”
“绵绵,你这画哪来的?”
范淑娴眼眸微眯,这似曾相识的画风,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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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淑娴眼光毒辣,加之这幅向日葵图有当年同门学姐的风骨,她应当不会看错。
她快步走下楼梯,顺手拿起桌边的眼镜戴上。而后接过阮绵手里的画,于亮处坐下,仔细欣赏。
阮绵外行人,自然不懂个中门道,只亦步亦趋地跟着坐下,小声问道:“怎么了小姨,你见过这画?”
“嗯,颇有故人之风。”范淑娴头未抬,淡淡回复,直到看见画作右下角,向日葵花海虚化部分的绿叶处,浅浅藏着一个字“沈”。
果然,范淑娴挑眉,唇角的笑意越发深刻,直至笑出了声。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不是颇有,这就是故人的画作。画者叫沈敏怡,对吧?”范淑娴终于抬了头,望着自己的外甥女。
“是啊是啊,正是我好友的母亲!小姨,您简直绝了,料事如神啊!”阮绵时刻不忘拍马屁。
“怎么,沈阿姨跟您有故事?”
“故事谈不上,顶多算有过交集。”范娴淑抿了口红茶,目光稍稍放空,陷入一些久远回忆。
“沈敏怡可不是什么素人,她是我读京市美院时候的同门学姐,比我大了得有四五届吧。我上本科的时候,她已经保研了,是导师的得意门生。她的画风清丽阳光,更有着韧性,外人只模仿的了神,却仿不了魂,因为这是由个人心境决定的。我就记得老师可喜欢她了,她还给我们上过几节课。后来,说是放弃大好前程,回老家结婚生子了,怪可惜的。为此,老师唉声叹气了好些时候。”
阮绵满脸震惊,这简直就是明珠蒙尘啊,自己此番举动太明智了!
沈阿姨放弃理想、结婚生子就罢了,到头来累垮了身体、只她一人。命运弄人,饶是通透如沈阿姨,也逃不过艺术家天生的浪漫主义思想的宿命。
“这么厉害!”阮绵除了赞叹,说不出别的。
“是啊,没想到她还在创作。”范淑娴感慨万分,“既如此,我这个做学妹的,当然得献上一份复出大礼。行了,只要她同意,以后她画作方面的事就包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