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的表情就别提有多精彩了,耳根子红得快要冒烟。
她的脑袋这才转过弯儿来,忍不住怒火中烧。自以为是跟沈问说了那种话,原来被耍的是自己
这下可好,还逃个什么劲儿啊?
如今她用不出上古凶兽之力,和手无缚鸡的弱女子还有什么区别?那不是随便来个谁都能把自己给封印起来了。
“你们…卑鄙!无耻!”
饕餮一边怒斥,一边急头白脸往下摘镯子,抠得雪白的手腕立刻泛了红。
“我早就知道你们人类没一个是好东西!整日整日就盘算着如何骗别人!”
“别费白力气了,要是能摘下来,我还告诉你作甚?”
沈问托着脸对她道,“都是祝云川干的,与我没有半文钱关系,好心告诉你,他现在在茶室,一会儿还得上街,你若现在赶过去兴许还有机会揍他一顿,晚了可就没机会了。”
“……”
饕餮双手握拳愤愤跺脚,咬着牙剜了沈问一眼,转身快步跑向屋子,通行阵符泛光,她夺门进入玉髓风铃。
砰。
摇摇欲坠的破门撞到门框上。
等确认饕餮进去,沈问才漫不经心勾勾手指,扎在地上的浮生剑乖乖飞回剑鞘里。
簌簌。
沈问还没来得及躺下,又听到稀碎的脚步声,以为是饕餮去而复返,便叹息着问:“又怎么啦?”
“她怎么了?”
苏三千握着把乌木雕花柄的团扇,轻轻扇动,缓步凑到这张与周遭破败院落格格不入的软床边。
“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咦,是你啊。”
沈问瞥见一抹淡蓝色的裙摆,抬头看去,笑吟吟道,“她刚从我这得知那对儿镯子的真正用处,正要去找祝云川算账。”
“……”
苏三千无言以对,回头望了望自己刚刚和饕餮错身的方向。
没想到人人提起来都害怕的饕餮,竟然是个一根筋的笨姑娘。
“无岁怎么样了?”
沈问随口问着,十分费力地躺回床榻上去,初夏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却不算热,甚是舒服。
“不太乐观,总昏迷不醒,虽说经脉和肺腑都以非常诡异的方式愈合了,但毕竟是常人,与灵修体质大不同,能不能好起来得看他造化。”
苏三千轻轻摇头,正色道,“说句不好听的,按道理讲,常人受伤至此早该没命了才对,可他却能活着回来,这本身就不合常理。”
“听顾浔舟说,大昭寺的和尚送了无岁一道金光护身符,能在危急关头保他性命,想必此次死而复生的奇迹,是那道护身符的功劳。”
沈问解释,手本能地搭上额头,挡住些刺眼的光线。沉默半晌,他又轻声开口。
“你知道吗?我亲眼看到安无岁在我面前断了气,是那张符帮他捡回一条命。”
沈问根本不敢想,如果没有这道护身符他该怎么办。
他该如何面对雁歌,该如何面对安禾,又该如何自处?
如果不是他和太子的矛盾,这件事怎会牵扯到安无岁?如果不是他自命清高,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安无岁又会死吗?
是他的自大害了他。
从前沈问就总仗着一身傲人的武力横冲直撞,杀手来犯他反击回去,朋友被欺他动手报复。哪怕面对行书问的死,他都可以做到孤身提剑灭一楼。
不知不觉中,他都要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可这次下山,沈问突然意识到,离开这身武力,他好像什么都做不到,他掌控不了全局,也没办法保护好身边的人。
“……”
苏三千敏锐地察觉出他的心思,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言其他。
“忘了问,昨日现你的毒好像解了大半,灵力也突然恢复许多,你究竟做了什么,短时间变化这么大?”
“啊。”
她的话令沈问神游归来,他反应了片刻,抬了抬手,“先前和你提过的,从云间月搞来的那只百年小妖灵,有解百毒的能力…咦。”
沈问习惯性就要以灵力打开碧玺戒,却感到手指空空,这才现戒指不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