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摆摆手,放薛永良回了码头。
他快步跑回船,给管事赔礼后,单手拎起盐砖放到肩上,毫不费力的样子。
似是为了弥补刚刚耽误的时间,他搬货的速度比其他搬工快得多。
在其邻居的口供里,薛永良是个顾家老实的男子,他夫人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导致他不得不多做几份工来养家。
码头上初一十五封闭仓库,进行关税核算。
这两天是搬工的休息时间,这个时间,薛永良都会出去接零活,周围的人都觉得他过得很不容易。
但是,这也表明他初一十五这两个日子,是可以自己安排的。
市井的接零活的团行脚夫,工钱都是日结,随主家开价,没有任何保证,也就等于没有任何记录,任凭他说。
江成眉尾一抬:“查他妻女,核实一下她是否如口供所说,是太兴四年来的汴京。”
林知夏在旁边补充道:“去劳市上查他近几年接过的零活,别找管事问,找那种有点本事,但挑活,做一天歇一天的懒汉问。”
阿昼不懂,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这种人最滑头了。”
宋大是从底层衙役升上来的,瞬间就理解了林知夏的用意。
这种人一般自命不凡,爱打听和指点别人,知道的闲事也最多。
这位林大人出身微寒,对这种事情,确实了解的多。
只是,他为什么一直盯着薛永良呢!
柳家娘子说凶手左眼有疤,可她也说薛永良不是凶手。
“那薛永良这边盯不盯?”
林知夏看向江成。
江成瞬间领会她的意思。
“这个我来安排。”
普通的衙役看不住薛永良,还会被他发现。
从码头出来,林知夏带着宋大去了一趟薛永良家里。
他夫人半躺在床上,脸上还有大块的黄斑,看起来面黄肌瘦,一看就是久病未愈的样子。
看到林知夏进来,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起身。
门口的柜子上放着茯苓、白术、甘草三味药材,林知夏拿起闻了闻。
两个孩子很乖,只是看着都有些瘦小。
姐姐带着两岁的妹妹在门口玩泥巴,林知夏注意到,孩子的衣服袖口黑乎乎的。
就连妹妹的裤裆,都有未洗净的黄色秽物,走近后,还能闻到两人头上浓重的汗味。
是那种很久没洗,酸臭的味道。
宋大在旁边,面露不忍,从怀里掏出两块松子糖递过去。
两个孩子看到糖很是开心,黑黑的手指接过来就往手里塞。
而屋里的妇人,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的墙壁,对屋外的他们,视若不见。
两人往回走。
宋大是开封府的老捕头了,林知夏觉得有些事,还是要讲明白。
“你很同情薛永良?”
宋大点头:“在衙门当了那么多年的差,我见过很多这样的士兵,他们有能力有抱负,可就是因为出身贫微,在军中被肆意欺负,晋升名额和功劳都会被人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