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月心一跳,谢念韫竟然没有出京城吗?
也是,说不得谢老道长想看看上元灯会呢。
京城脚下,死一两个无关紧要的普通人没人会注意,但若是道长就不同了,因着邪祟肆虐,各国都十分尊重道观和佛寺之人,老道长和谢念韫若是被人在京城所杀,那可是会引起巨大轰动的。
严重者,还可能视为挑衅道者,会让所有道士对此国生怨,从此任由邪祟作乱,再不插手。
只要她先一步找到谢念韫,让他暂时不要出京城,想必等她嫁给裴璟年,这件事就能慢慢平缓下来。
乐月心中轻松了许多,她朝裴璟年露出个温柔如水的笑:“世子说什么,我怎会知道谢道长所在,世子殿下在我府上安插的人,难道没有告诉你,自昨日你离去,我便再也没出过府吗?”
裴璟年淡漠的眸子睨了她一眼:“你在怪我?”
乐月缓缓低头,声音委婉低落:“不敢。”
裴璟年放下筷子,带着粗茧的手擒住她的下巴抬起,轻轻摩挲那如羊脂玉般细腻的肌肤,一双幽深的眸子盯着她,嗓音极低沉:“乐月,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
“不是圣旨所下的第二天吗?”
乐月感觉下巴有些疼,水眸莹莹微颤,那是面对他时,总少不了的惊怕。
“呵,圣旨?”裴璟年难得一笑,确实讽刺至极:“你觉得,沈家区区五品官,是如何让圣上注意到你父亲的?”
乐月瞳孔微缩,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没错,从一开始,这只是我想得到你的一个局。”
“从你十四岁那年,京城郊外布粥,流民无数,不小心将你撞倒,偏生就倒在我马车旁时,这个局我已经开始布置。”
“我仍记得当年,我第一次下山,第一次回京,第一次见到使劲拉着帷帽,娇弱可怜忍着哭的你,我为你赶走流民,派人送你回府,此后夜夜入梦,皆是你的模样。”
“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我放不下你了。”
裴璟年目光锐利,带着势在必得:“卿卿,我心悦你,连圣上赐婚,也只是在我的算计之中,所以你觉得,不过是安插几颗棋子,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乐月只觉得如坠冰渊,她眼眶通红,颤抖着说:“可这场赐婚并非我所愿,我从来没有想过嫁给你,我以为你与我一样,都是被圣上胡乱点的鸳鸯,你与我一样都不得而为之。”
“可你却告诉我,你算计我、你监视我、你逼迫我!”
她从来没有想过嫁入高门,她只想与自己心爱的人白头偕老,共度一生!
如果没有裴璟年,她父亲母亲会如她的心意寻找郎君,她会找一个与她志向相合、恩爱两不疑的郎君!
而不是坐在一起,心思却永远各异的、不知如何说话的人!
这一刻开始,她厌恶裴璟年!
厌恶他的霸道、厌恶他的算计!
裴璟年将人狠狠抱进怀中,尽管她拼尽全力的挣扎,他也没有一点放开的意思。
“乐月,赐婚时,你没有反对,赐婚后,你与我也相处的和睦,你如今这般与我闹腾,到底是你恨我算计,还是不甘心因为赐婚与谢念韫失去了在一起的机会?”
乐月身形一僵,就听他在她耳边说:“赐婚前后,你没有心悦之人,你也是愿意与我在一起的,我从来没有让你因为赐婚而与被爱之人分开,现在你不愿,对我又何其不公?”
“你知道的,就算是没有这个赐婚,你也不可能与谢念韫在一起。”
“你是贵女,他不过是一个道士,行走江湖固然潇洒,你也别忘了,沈家嫡女嫁与道士,你沈家女子的名声不要了吗?”
乐月倒在他的怀中无声哭泣,他粗厉的大手将她的眼泪一点点抹去。
看着她娇弱如水,艳如桃李的模样,裴璟年心痒难耐,只觉得浑身都燥热了起来,喉咙不自觉的滚动。
他拍着她的肩膀,声音无比的轻柔:“好了,不哭了,只要你听话,我会将沈府的暗探收回,你与他注定不可能,不如趁早收心,与我好好在一起。”
“卿卿,我也等你好多年了,回头看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