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央和小意往后退了几步,看钟离阳会怎么处置这个妖怪。
阴雷看到钟离阳,心里直呼大事不妙,他挣扎再三,都没能把手从他脚下挣脱出来,他索性一仰脖子,大声嘶吼出来。
正在四处找他的阴丹闻声而来,见到这一幕,心里明白八成是阴雷欲火焚身,侵扰了楼月央或者那个丫鬟,才惹得钟离阳对他下手,她气得眼前一阵黑。
她跪下为阴雷求情:“大人,我弟弟刚刚苏醒神志不清,若有冒犯到您,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吧!”
楼月央眉头微蹙,她弟弟是这么个妖怪,她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又看向钟离阳和小意。
那他们呢?
钟离阳察觉到她的动作,心里一阵恼火,脚下也就更用力了些。
阴雷惨叫出声,剧痛之下,他直接化作原形挣开了钟离阳的桎梏。
只见一条全身似嶙峋山石的巨大鼍龙张着大嘴,甩着劲壮的粗尾横在了钟离阳和楼月央中间,宽广的长廊刹那间都显得逼仄了起来。
它扭转身体,朝着楼月央一步一步快迈过去,快要到她身前的时候,又变作人形张开双臂猛扑向她。
楼月央眉眼凌厉如刀,右手将剑横在他颈前,左手啪啪两声,给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光。
阴丹在一旁看到如此情形,顿时恼怒起来,她又嫌弃她弟弟的不知收敛,又恼恨楼月央的不识抬举。
马上死到临头了,还敢动她弟弟?
她压下心头火气,继续替阴雷求情。
楼月央前世目中无人,钟离阳却视她为心头肉,被算计得体无完肤,可现在不过是祭剑前最后一点价值——一个消遣罢了。
而她弟弟可是修行了一两千年的妖仙,能看上她,已经是给她莫大的面子了。
况且她现在又是浮雪宫的大功臣,就是把楼月央送给她弟弟当做奖赏都不为过。
没想到钟离阳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她,她咬了咬唇,转身开始求楼月央:“夫人,请看在玉兰姑娘曾与我弟弟也有过一段情缘的份上,放过他吧!”
楼月央愣住,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头越沉重了起来。
钟离阳脸色一变,眸光冷了下来,他走到蔺行身边,摘下玉扳指,双眼眯起看着阴雷和阴丹,蓦地,他拿起蔺行手上那方沉重的四角砚台,几步走上前,咚的一声砸在了阴雷脑后。
血溅了楼月央一脸。
除了他,剩下四个人都惊呆了。
钟离阳则淡定地跨过阴雷倒下的身体,走回蔺行身边,用宣纸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重新戴上了扳指。
阴丹最先反应过来,她痛哭到失声,跪爬到阴雷身边,摸了摸阴雷的脉息,已经弱到不仔细摸都摸不到了。
钟离阳没有用法力,但仅是如此,就已经把阴雷伤到用药之前了。
早知她今日就不来。
她抬眼看了一眼楼月央,眼里的恶毒一闪而逝。
二十年前你没死在那场祸乱中,居然还逃到了人间投了胎,不过别高兴,你总归是得意不了多久。
楼月央看着他们姐弟两个,扶住头,很多她不曾经历过的记忆片段突然闪现在她脑海中。
她看到她姐姐沈玉兰倒在血泊中,胸口血喷涌而出,而她自己则在一旁,握着一把滴血的剑,腮边有泪无声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