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感到怀里的女人有异样,于是很自然地转过身去,叶绵绵便也再看不到那样血腥残忍的画面。
不知道多久,也许很快,只是她觉得过了很久。
她听见重物陡然倒地的声音,还有阿迪轻声命令清理现场的声音。
司谨生走过来,有人递了手帕给他。
擦干净手,接过大衣轻轻盖在叶绵绵身上,并且接过她抱在怀里。
叶绵绵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于是闭着眼睛假作睡着的样子。
“清理一下就报警吧,记住,好好配合当地警方的调查。”
司谨生轻声吩咐,便抱着叶绵绵离开了赌场。
外面的空气依然夹着这海风的腥咸,脱离了困境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叶绵绵的心却沉沉的,犹如被困在了另一个暗室。
身体上的伤痛,和心理上的困惑折磨,让她疲惫到了极致。
司谨生感到她僵着的身子慢慢放软,呼吸也正常地匀净起来,轻轻一叹,目光落在女孩紧皱眉头的睡颜。
这个傻丫头,以为她装睡自己不知道么?
做夫妻这么久,当真以为是自己不够了解她吗?
殊不知,她的一喜一怒,一嗔一醋他都了若指掌。
只有真的在乎,才会这般了解她的感受吧。
‘绵绵,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是被人掳走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心里决定了对方的下场。’
私人医生仔细检查了叶绵绵的伤势,都是轻微伤口,擦了药,又留下一些口服药便告辞了。
午夜时叶绵绵起烧来,浑身虚汗难受地掀被子。
“盖好被子,再受凉的话会更麻烦,乖。”
是司谨生的声音。
叶绵绵心底一颤,慢慢睁眼,果然看到睡在自己身侧的司谨生。
床头的灯还亮着,昏黄的灯光下,他穿着寻常的米灰色的睡衣,靠坐在床头,高挺的鼻梁上依然架着那副金丝框架眼镜。
正给她盖被子的手一顿,与她逐渐清亮的眼眸相对,他感觉到她的颤抖和惊慌。
是的,她在害怕,怕他。
司谨生干干一笑:“怎么了?做噩梦了?”
叶绵绵烧流失太多水分,嘴唇干裂导致动一下就裂出血来。
“我……”
“什么?”司谨生几乎是抢问,他现自己也在怕。
怕有些东西已经改变,怕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叶绵绵深凝着他的眼,隔着那层镜片,她看不透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温文儒雅的,温柔谦和的,对她宠溺呵护的,还是……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被坏人抓走了,他们打我,想要我尖叫求饶……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我终于等到了你。可是我看到,看到你和阿迪还有好多黑衣服的人。你们在说话,最后……”
叶绵绵眼眶微红,鼻音浓重,干哑的嗓子让她不得不停下。
又继续说:“最后,你杀了那个人。你杀了他……你杀人了。”
叶绵绵再也忍不住,泪珠滚滚而下,烫得她脸颊疼。
司谨生默默地为她擦掉眼泪,她隐忍的哽咽在他心尖仿若刀剐。
他的丫头,还是因为他而受到了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