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杭州西山的茶,入口绵绝而清香,久久不能散去。这样的茶,天界寺只会在有贵人来时,才能拿出来。
“殿下觉得如何?”宗泐淡淡的笑着。
朱棣虽不懂茶,却也能品出茶的好赖,“好茶,可惜孤不擅饮茶。再好的茶,到我这里,也只是暴殄天物了。”
“殿下此言差矣,佛曰,万世物渡百世劫。殿下您喝得这茶,也是命中注定。”
宗泐端起茶壶,又给朱棣倒了一杯,“茶浅酒满,请殿下再饮此杯。半口而入,居喉而下。”
再端起茶杯,朱棣又喝了一口,愈觉得这茶不一般。
“殿下今日,可有所求之事?这天界寺,虽不比天下大寺,却也是远近有名。殿下若是心有郁结,倒不如求一求佛祖,解开心结。”
朱棣轻轻笑着,“那师父觉得,孤心里头,是什么样的郁结。”
宗泐摇摇头,“佛曰不可说,殿下心中所想,小僧岂敢胡乱去猜。解铃还须系铃人,殿下心中郁结,还得殿下亲自去解。”
事实上,朱棣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心情郁闷。
若不然,他也不会跟着宗泐跑到天界寺的侧厢房,听着宗泐说这一通他听不懂的天书。
“殿下,小僧可荐一人,他可为殿下排忧。”
“最好。”
得了朱棣的肯,宗泐一边行佛礼,一边慢慢站起来。推开厢房的门,人出去再给关上。
朱棣笑着摇头,晃动手上的茶杯,“这和尚,真把自己当佛祖了。”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
只一方桌,一座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样的环境,人待久了,就会觉得压抑,朱棣也是如此。宗泐离开不久,朱棣就有些坐立难安。
这时,宗泐把门推开,后面跟着一个身着灰衣的和尚。
“殿下,这位可为殿下排忧,”
这个和尚,手上的佛珠,快的转动着。两只眼睛,盯着朱棣,久久没有离开。
宗泐离去,和尚坐在朱棣的面前,看到空了的茶杯,“殿下,您要不要再来一杯。此间抑,殿下足喝三杯茶。小僧好奇,殿下究竟是什么样的郁结在心。”
朱棣笑道,“孤要是知道,还找你做什么。”
两人目光碰在一起,和尚慢慢开口,“殿下可是觉得,这皇城之中,天子脚下,有些不自在。”
话音刚落,朱棣一下子坐直,仿佛被人戳中了内心。
朱棣瞬间警惕起来,他不知道,这个和尚说的对还是不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朱棣很不喜欢这句话。有一种,被人戳中了心事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
僧人不紧不慢,“小僧法号道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