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的贺云清,看着郭姑姑笑着离开后,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
左右现在也无事可做,不如给五皇子缝制一件长袖的“对襟短衫”,长度大概及臀,两侧底边开口,胸前可系带也可巧襟。现在天也凉了,总不好只给五皇子系着肚兜吧
说做就做,贺云清便四下找了起来。
因为香草她们都知道贺云清有做女红的习惯,所以一应的物件都是备好的,就放在圆桌上,贺云清一伸手便可以拿到。
等到楚衍缓步走进来时,便看见贺云清一手穿针,一手引线,认认真真的在缝着什么,如此专注,竟然连他何时进来都没现。
“你在做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贺云清一跳,一个不小心针就刺进了肉里,通红的血珠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贺云清也顾不上疼痛,见到楚衍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连忙从圆凳上站起来,对楚衍行礼。
“起来吧,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
“启禀陛下,臣妾想为五皇子缝制一件对襟短衫,五
皇子体弱,臣妾担心他受凉。”
“你倒是有心。”楚衍不轻不淡道。
贺云清知道自己这般有拿五皇子邀宠的嫌疑,当即闭了嘴,不一言。
楚衍仔细的观察着贺云清的脸,好像要把她盯出一个花样来一般。贺云清只觉得在这样的视线之下,整个身子都跟着僵硬了起来,但她却不敢动。
直到楚衍收回视线,道“做你原本要做的事。”贺云清才终于敢微微活动了一下手指。
楚衍就坐在一旁的圆凳上,不知道在看什么,贺云清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都听到了什么,大气不敢出一声,只好一边沉默着,一边做着手上的活计。
又过了一会儿,贺云清觉得没有那么紧张了,方才开口道“陛下,今日在皇子所的事情,想来李公公已经同您提起过了。”
楚衍点点头,其实就算贺云清不叫李公公过来,这件事情他也会知晓,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既然如此,臣妾想求您一件事。”
“哦”
“五皇子原本的三个奶嬷嬷怕是都不太好,其中两个吃坏了肚子,还有一个让五皇子呛了奶。内务府那边虽然说会
加紧寻找奶嬷嬷,可是臣妾总是不太放心,若是皇上您能为五皇子寻来几位可靠的奶嬷嬷,臣妾感激不尽。”
“可以,这件事稍后朕会交于李公公办,你若是有事,同他说一声即可。”
“多谢陛下。陛下,现下想来五皇子该是睡醒了,陛下去里间看看他可好”
楚衍便起身,进了里间。
正在一旁守着五皇子的春草和冬香连忙起身行礼,被楚衍挥手退了出去。
看着缩在襁褓中的五皇子香甜的睡颜,楚衍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他算是个百姓口中的好皇帝,平素勤于政事,连后宫都很少去,每月也不过五六日时间是歇在后宫中的。
绝大多数时间,他更喜欢待在乾清宫里,或是处理政事,或是翻阅史卷,想要从过往的记载中寻求一些治国的良方。
皇子皇女之中,太子是同他接触最多,也是他教导最多的孩子。他自认为若要把大衍朝治理得国泰民安,单单仅凭一人之力是远远不够的。
他希望自己看重的嫡长子能够理解他的志向,并将其扬光大,好在楚昭没有让他失望,他在年仅六岁的楚昭身上,看到了自己从前的影子。
一直以来,他都太忙碌了,忙着批阅奏折,忙着治理朝政,忙着教导他的嫡长子,今日在永和宫看到五皇子,才不由惊觉,原来这孩子,他已经许久未见了。
上次见他,恐怕还是他母后刚去世不久。那时贺云裳离去,幼子突然啼哭不已,久久不曾停歇。宫人们想方设法的哄他开心,可是始终没有办法。
后来还是李洪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想了个法子,找人寻了一件先皇后的衣裳放在五皇子身边他才终于止住了哭泣。
后来呢,后来又生了什么,他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五皇子的啼哭和病弱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烦躁不已,下定决心让贺云清进宫扶养幼子之后,他就着人将这孩子挪到了皇子所。
起初去的勤些,后来政务太过繁忙,去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直到今日,李洪同他说起五皇子身边侍候的人又出了差错,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他太忙,只是每每见到这孩子,总能使他想起先前的往事,他才逃避似的减少了同这孩子的见面次数。